第二十七章刺殺?
斯麥舍爾上士發覺自己之前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檢閱剛一開始,站在他前麵的那個大塊頭上尉就徹底的嚴嚴實實的擋住了他的視線。
而且無論可憐的斯麥舍爾上士如何使勁都無法讓麵前這個強壯結實的有點過份的身軀移動哪怕半公分的距離。
“元首萬歲!萬歲!德意誌萬歲!”
那個大塊頭與其說是在喊口號還不如說在發狂的咆哮更為恰當。
這還不算,這個體積龐大的家夥在發出那種恐怖的聲響的同時竟然還不斷瘋狂的揮舞著他那隻比斯麥舍爾小腿還粗的強壯手臂,於是那個粗大堅硬的手肘也就不停的在不幸站在他身後的斯麥舍爾上士麵門前來回移動著,要不是機靈的司機時刻保持著必要的警惕,可能早就已經釀成可悲的流血事件了。
隨著儀式的進行,斯麥舍爾上士的感覺越來越糟,四周那些狂熱軍官聲嘶力竭的口號聲不斷傷害著他敏感的聽覺係統。更可怕的是,這個可憐司機脆弱的鼓膜受到不間斷的打擊之際他的呼吸係統也受到了同樣的壓迫。
斯麥舍爾的個子在普通德國人中間並不算矮小,而且可以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那種,不過這也僅限於普通的德國人。
而現在,在他周圍的那些軍官都不是普通的的德國人,這些經過嚴格選拔才得以站在這裡的軍官,每一個都擁有讓人羨慕的高大體格,斯麥舍爾在他們中間隻能算是個小矮子。
由於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造成了這些激動的軍官們體溫急遽升高,再加上法國夏季灼熱的陽光,擁擠人群的用力推搡,處於平均海平麵之下的斯麥舍爾感到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困難。
“上尉!上尉!”
斯麥舍爾感到如果不立刻脫離現在這種局麵的話自己的下場會很不妙,走投無路的他立即展開了自救行動。
“什麼事!”
大塊頭上尉在連著被人拍打肩膀幾十次後終於從那種非正常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帶著一肚子的不滿回過頭尋找那個膽敢打擾他向偶像致敬的家夥,結果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臉色蒼白滿臉汗珠的扭曲麵孔。
“你,你有什麼不舒服麼?。。。。上士。”
大塊頭被斯麥舍爾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過身扶住這個現在看上去好像隨時就會掛掉的上士。
“啊,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會這樣,你挺的住麼?”
周圍的軍官們也都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全都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大家散開點,我們把他抬到一邊去,快找軍醫。”
大塊頭上尉大聲的喊道。
“不,不用了,上尉。我隻是有點呼吸困難。”
斯麥舍爾虛弱的回答,他推開大塊頭緊抓著自己臂膀的手。
“上尉,您是否能夠跟我換個位置,您個子比我高,我不會擋住您的視線。”
“你真的挺的住麼?上士?”那個中尉皺著眉頭問到。
“可以,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元首,我隻是有點缺氧,如果讓我到前排去就行了。”
斯麥舍爾現在感到好多了,這是因為周圍的軍官們稍微讓出了一些空間的關係。
“那好,上士,你站到前麵去,如果還不舒服就跟我說。”
大塊頭稍微想了一下後馬上同意了斯麥舍爾的要求,他也不願意為了這個意外的原因而錯過見到元首的機會,他很理解斯麥舍爾的心情,畢竟這種機會非常難得,再說這個上士個子隻到他的胸口,應該不會影響到自己。
斯麥舍爾被大塊頭拉到了前排,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斯麥舍爾現在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他感激的回過頭對著那個上尉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而那個高大的上尉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後又繼續開始了他製造噪音的工作,而且手臂揮舞的幅度比之前更大,聲音也更加的響亮,這是因為徐峻和他的部下們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真是個善良的軍官。”
斯麥舍爾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感覺恢複了許多,他定了定神,隨後就開始好奇的向四周望去。
他沒有看到徐峻的隊伍,兩米外的一個武裝憲兵正好擋住了他的視角,不過他現在不在乎這些,反正元首一定會從自己麵前經過,也不急著這一分半分。
望著四周狂熱的歡迎人群,剛剛恢複過來的斯麥舍爾不禁被那種熱烈的氣氛感染了,他也開始和那些軍官一起大聲的呼喊起口號,揮舞起他那不算強壯的臂膀起來。
在斯麥舍爾正對麵的一排隊伍裡有幾個軍官正筆挺的高舉手臂行著舉手禮,這讓斯麥舍爾感到有些好奇。
在1940年,德國陸軍總體上還是屬於比較保守的,很少有軍官會在大庭廣眾之間行這種德國國社黨的黨禮,就算是個再怎麼堅定的納粹黨員在軍隊裡一般情況也隻是行標準的軍禮。
斯麥舍爾想起元首閣下不但是陸軍的元帥更是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的黨魁,可能這些軍官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們的忠誠吧。
不過在一片揮舞的手臂中間突然出現一排停著不動高高揚起的手臂,這個景象怎麼看都有些怪異,斯麥舍爾禁不住好奇的向對麵多看了兩眼,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在對麵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張讓他記憶深刻的麵孔。
“那個該死的家夥原來在這裡!”
被那個嚴肅冷酷的憲兵中校臭訓一頓後,斯麥舍爾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這完全就是那個該死的憲兵少尉害的,他想不出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個家夥要這麼來陷害自己。
可回頭仔細一想他又沒了脾氣,斯麥舍爾覺得好像自己也太多事了,可以說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況且對方都是軍官,除非讓將軍出麵交涉,否則自己跑到哪裡都是一個輸字,而他自認沒有能夠請動將軍出麵那麼大的麵子,所以隻能自認倒黴吧。
但是現在當斯麥舍爾發現那個憲兵少尉就這樣像沒事人一樣站在了對麵的人群裡,距離他隻有短短五米的距離時,他那已經熄滅的怒火一下子就又冒了起來。
要不是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允許,斯麥舍爾真想直接衝到對麵去找那個該死的騙子好好理論理論。
斯麥舍爾惡狠狠的盯著那個憲兵少尉,他突然感到有些地方不對勁。對了,胸牌,那個憲兵少尉摘掉了那塊憲兵胸牌,而且他還換了一頂軟頂戰鬥帽。
“難道他也是被那個白癡導演拉來湊數的?不可能,就算再缺人也不會抽調這些負責保安工作的憲兵,其中一定有問題。”
精明的司機開始刻意的注意起對麵那個讓他吃足苦頭的罪魁禍首來。
那個憲兵少尉看來沒有發現正虎視眈眈望著自己的司機,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站在他身前的一個武裝憲兵身上。雖然他四周的軍官們都一片狂熱的樣子,但是他卻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那個憲兵。
看到這一幕的斯麥舍爾更加堅定了他的看法,這個憲兵少尉一定有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從同僚那裡聽說的那些關於英國間諜的傳聞在斯麥舍爾的腦海裡猛的跳了出來。
難道說自己麵前的那個人就是一個英國派來的間諜?斯麥舍爾感覺自己全身開始發涼,呼吸又開始變得困難起來。一定是這樣,那是個偽裝潛入的間諜,斯麥舍爾飛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結果得出了這個讓他激動不已的結論,他發現了一個英國間諜。
一定是這樣,否則那個家夥不會搞錯自己的車號,他當時一定在收集將軍們坐車的情報,而且這個家夥為了不暴露身份就摘掉了那個憲兵胸牌混到了歡迎的人群裡,沒有比混亂的人群更能隱蔽自己的地方了,這可真夠狡猾的。
不過可惜的是,他遇到了自己,精明的斯麥舍爾上士。想到一個英國間諜栽倒在自己這個小小司機的手裡就讓人興奮,也許元首會為了這件事而親手給自己頒發勳章,自己也能成為英雄了。斯麥舍爾不禁開始有點想入非非。
但是。。。。如果自己判斷錯了怎麼辦,如果那個家夥隻是偷偷溜下崗位想要來親眼看看元首的怎麼辦,要是為這個而得罪了那群鏈狗,自己的下場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淒慘,到時候就連將軍都說不定保不住自己。
就在精明的斯麥舍爾上士在閃亮的勳章與簡陋的苦役營之間苦苦掙紮的時候,四周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歡呼聲,把正在做著艱難抉擇的斯麥舍爾嚇了一跳。
“元首萬歲,元首萬歲!”
四周的軍官們狂熱的情緒猛的提高到了頂點,徐峻帶著他的將軍們正緩步向斯麥舍爾這邊走來。
“元首閣下。。。。不,不會吧。。。。”
斯麥舍爾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恐怖的想法,難道。。。。他飛快的轉過視線向著那個憲兵少尉望去。
所有人都在熱烈的歡呼雀躍,那個少尉卻還是冷冷的站在那裡,眼睛還在緊緊盯著那個背對著他麵向通道站立的武裝憲兵,斯麥舍爾在那個少尉眼睛裡看到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神色,那是一種漠視一切的冷酷眼神。
雖然自己不是對方注視的對象,但是斯麥舍爾還是感到自己的心臟已經被那種冰冷的眼神凍住了,就連身體也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刺客。。。。那家夥是個刺客!”斯麥舍爾心底裡浮現起了這個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詞語。那個憲兵少尉的眼神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不是應該在這裡出現的眼神,那是一個戰士望向敵人的眼神。
“刺客。。。。刺客。。。。”
斯麥舍爾被自己的發現徹底的嚇著了,現在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顫抖的就像秋天的樹葉,他想要大聲的向四周報警,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無論他如何努力可發出的聲音卻隻比得上一隻剛出生的小貓。
人群還在歡呼雀躍,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在緩步走來的元首閣下身上。斯麥舍爾呆呆的站在人群中,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立即報警,可是身體卻好像失去了控製一樣,他竟然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隻能眼睜睜望著那個刺客緩緩的把手伸向懷裡。
“他,他要掏槍,那裡一定有一支手槍。”
斯麥舍爾恐懼的望著那隻緩緩從懷中抽出的手,而就在這時,斯麥舍爾的眼神第一次和那個刺客當麵對上了。
看到站在對麵的斯麥舍爾,那個憲兵少尉愣了一下,眼神中的那種冷酷化為了疑惑隨後又變成了驚訝。
“刺客。。。。卑鄙的英國刺客。”
在望見對方驚訝眼神的一刹那,斯麥舍爾感到身體中某個角落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了一樣,全身感到一陣猶如電擊般的酥麻,隨後他發現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快抓住他!”
斯麥舍爾猛的伸出手臂指著對麵那個憲兵少尉喊叫到,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能夠發出那樣洪亮的聲音。
“快抓住他,那個人是刺客!”德軍上士斯麥舍爾怒吼到。
時間靜止住了,雖然聽上去很荒謬,但是斯麥舍爾確確實實感覺到在自己吼出那句話之後,自己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住了。每個人都保持著上一秒鐘時的動作,呆呆的望著自己,在那一瞬間,周圍的喧鬨的人群猶如被施了什麼咒語一般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而遠處的歡迎隊伍卻還在不斷的爆發出歡呼聲,在這種背景聲的襯托下,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的詭異與突兀。
“刺客,快抓住那個憲兵少尉,他是個刺客!”
斯麥舍爾再次急切的叫喊到。周圍人群的視線開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去。
“刺客,刺客,那個憲兵少尉,他想襲擊元。。。。”
斯麥舍爾的叫聲嘎然而止,他發現那個憲兵少尉的手已經從懷裡伸了出來,可手裡拿著的不是他預料中的手槍而是一個銀製煙盒。
難道是我搞錯了,完了,這下一切都完了。。。。斯麥舍爾心裡頓時一涼,他發現那個少尉望著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震驚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