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方文化在這裡雜亂的混合在了一起,不但沒有給人任何感官上的享受,而且從上到下都透露著主人那種一種暴發戶般的淺薄與無知。
“那是。。。。好像。。。。或許。。。。應該是一種雜交風格吧,倫道夫。。。。你需要提高自己的品味了。”
魏爾勒愣愣地看了半天搖著頭回答到。
日本飯店門口的那兩個矮小的日本男人現在正囂張地向徐峻這裡探頭張望,那種無禮的眼神讓徐峻感到極端地不爽。第三帝國元首極力地壓抑住怒火惡狠狠地回瞪了回去,順帶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兩個日本人顯然沒有料到會得到這種反應,他們被突如其來的挑釁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急忙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對效果稍稍感到滿意的帝國元首愉快地轉過身,昂首挺胸地帶著自己的部下走進了德福樓。
飯店裡麵的空間比徐峻想象中的要大,寬敞的店堂裡整齊的安放著七八張八仙桌,而且沒有按照歐洲人的習慣在桌子上鋪了雪白的桌布。室內的裝飾與布置一切都保持著中國傳統酒店的本色,乾淨整潔,樸素中透著俊雅。雪白的粉牆上掛著幾副立軸,雖然不是什麼名家之作卻著實有些風骨。店堂的一角豎立著一麵屏風,上麵畫著一副鬆鶴圖,按照徐峻的判斷後麵應該就是出菜的廚房。
那個法國攤販說得沒錯,現在雖然是吃飯的時間,但是整個店堂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客人。
徐峻突然有些疑惑,既然法國本地客人不敢來這裡吃飯,但是有什麼能擋住自己手下那群德國大兵呢,他們才不怕什麼酒鬼搗亂的,說不定還巴不得有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撞在他們的槍口上,可是為什麼這裡連德國士兵都不進來呢。
不過隨後他就想明白了,隨便誰進來都會被眼前的場麵嚇跑的,誰敢在一家在用餐高峰時刻還空蕩蕩的餐館吃飯。一般這種店不是菜色不好吃就是服務有問題,說不定還帶宰客之類的,那群德國大兵可不傻,原本就人生地不熟的,看到這種情況當然會望而卻步。
“奇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倫道夫在一旁打破了寂靜。
“是啊,侍應都沒有一個。”
魏爾勒皺起了眉頭。
的確,這裡不但找不到一個客人,就連一個侍應都沒有,整個大堂安靜的讓人感到壓抑。
“有人在嗎?我們是來吃飯的,有人嗎?”徐峻大聲的問到。
“啊,有客人了,阿爸,快出來,有客人來了。。。。”
屏風後傳出了一串清脆的喊聲,徐峻當時就愣住了,熟悉的吳濃軟語,熟悉的鄉音,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過了,一年,兩年,還是。。。。半個世紀。
隨後,一個穿著侍應服的中國男孩飛快的從屏風後麵衝了出來。
“先生們,中午好,非常抱歉,剛才正好有點事。歡迎您幾位來到德福樓。”
很流利的法語,稍稍帶著點口音,但是卻非常準確。
男孩殷勤的上前招待著,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他現在非常激動。
徐峻上下打量著這個男孩,是的,這隻是一個孩子,最多隻有十四五歲左右,在徐峻那個時代正是吸收知識的年紀。乾淨整潔的製服對於男孩瘦小的個頭稍嫌大了一點,筆挺的領口帶著領結,腰間係著圍裙,一副標準的歐洲侍應打扮,但是卻無法掩飾住他身上的那種稚氣。
“我們就坐在這裡好了。”
徐峻在靠近窗口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
“先生想要要點些什麼。我們這裡有最純正的中國菜,各種點心,是全巴黎最好的。”
男孩彬彬有禮的站在徐峻身邊,把一份菜單放到了徐峻的麵前。
“啊,中午好,尊敬的客人。”
一個中年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和那個男孩一樣,他臉上也同樣充滿了激動的神情。
“幾位是本店今天招待的第一批客人,本店會向你們提供最優良的服務,一定會讓你們感到滿意的。”
中年人微笑著用純正的法語對徐峻說到。
看上去他有四十歲左右,帶著一副細框眼鏡,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衫,腳上還穿著一雙中國傳統的圓口布鞋。如果在當時的中國,這是一副普通的商人裝扮,不過在歐洲,這種打扮還真是少見。
“這位是本店的經理。”男孩在一旁介紹到。
“哦,你好,經理先生。”
徐峻現在同樣有些激動,這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遇到同胞。
“他是你的父親吧。”
徐峻對著男孩說到。
“哦?您是怎麼知道的。”
那男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我聽得懂中文。”
徐峻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到。
“而且,你們兩個長得很像,孩子。”
魏爾勒驚訝地抬起頭望著徐峻,倫道夫茫然地張大了嘴巴,中國男孩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中年人也眯起了眼睛,這一切都是因為。。。。剛才從徐峻嘴裡說出的是一句標準的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