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兒童節。
巴金先生的女兒李小林帶著方星河作品來到病房,給病重臥床的父親一字一句念誦,最終得到了巴金先生艱難口述的盛讚。
當天,新民晚報便刊登了老先生的溢美之詞。
“我現在跟疾病作鬥爭,也從各種各樣的作品中得到鼓勵,今天聽小林念了方星河的作品,很欣喜,如獲至寶。
一篇中學生作文值得怎樣的盛讚?
這要從它所傳達的精神講起。
庸人‘順天知命’,而我們華夏兒女曆來追求‘逆天改命’,這個認識很好,方星河小朋友能有這樣的認識,更好。
青少年一定要有抗爭精神,我活得很痛苦,常常提出要安樂死,但是我也常常鼓起勇氣,對小林她們說:我現在要為你們而活著。
我仍在抗爭,不那麼堅決地、也不那麼勇敢地抗爭。
你們還不到我的程度,所以你們更要學會抗爭,不要被嚇住,不要止步不前。
方星河的思想和文字跨越時間長河與我共鳴,相信也能與你們共鳴,建議大家都去看一看。
以後,我也要經常聽小林給我念他的新文章,出一篇,聽一篇。
到了我如今的階段,再沒有什麼能比出現一個優秀的文壇新人更令我感到欣慰,今天心情激蕩,病痛似也少了些許,謝謝你們,也謝謝方星河。”
很簡短,也並不華麗,但這是巴金,病重後一直住院的巴金。
近現代華夏文學史中的大師就那麼幾位,魯郭茅,巴老曹,巴金先生是唯一在世的一位,他的分量可想而知。
並且,撇開政治地位和文學地位不提,老先生本人的品格和德行也深受敬重,一句話頂彆人一萬句。
所以當新民將巴金先生的感言發出來之後,坊間輿論一片“嘩然”。
嘩然的具體原因是:大多數人都不理解方星河憑什麼。
不理解,那就重新再看。
當權威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形成衝突時,這個時代的人,更習慣於從自身去尋找原因。
於是,有很多原本沒有看《知而不順》,又或者看得不甚仔細,隻是跟風討論現象的媒體人和讀者,開始重新審視這篇文章。
重視和不重視,得出的一定是截然相反的結論。
很快,便有人帶頭“反思”,也有人站出來為方星河“鳴冤”。
鄢烈山第二天便在南都報上刊登了新文章,跪得那叫一個快。
他如此寫道:“我一直在強調,方星河沒有錯,錯在體製。
我也從未講過,方星河的文章不值一提。
正相反,單看文章本身,方星河的水平是走在時代前列,且已具備些許大家氣象的。
上一篇報道我沒有在文學方麵展開,導致了很多誤解,現在我要明確地講——
在不考慮因為環境影響而形成的個人性格的前提下,方星河是我們能從學生中挖掘出來的最頂級的文學天才。
這一點毋庸置疑。
任何一種不討論他的影響反而去質疑他的才華的聲音,都是輕浮的高高在上的不尊重基本事實的妄言,我將其視為這個時代的噪音。”
被歸類為“噪音”的宋祖德劉信達等人,頓時灰溜溜的縮陽入腹,萎了。
但是記者並沒有放過他們,而是馬上衝過去做二度采訪,提問很是令人難堪。
劉信達慫了,含糊回道:“這裡麵恐怕有什麼誤會,友人給我看的那篇文章,居然不是方星河的原文,我也是受人蒙蔽……”
記者追問:“所以,你承認方星河的水平很高嗎?”
“額……這個……這個嘛……我還沒有看到真正的文章……”
“我這裡有,你現在需要看嗎?”
“啊?啊……我還有事,對不起,麻煩讓讓……”
劉信達支支吾吾落荒而逃。
而宋祖德就很剛,他硬著頭皮回道:“我看文章,從來不關心文字好壞,我隻關心它的社會影響!我有我自己的文學鑒賞能力和鑒賞標準,這就是我,一個永遠敢於說真話的文學批評家!”
記者自然沒有放過他,繼續追問:“所以,你是否還堅持認為這是一篇狗屁不通的中學生作文?”
宋祖德腦門上也冒汗了。
堅持吧,跟大師唱反調,非得被文學界那幫人生撕了不可;不堅持吧,難道要對一個小屁孩道歉?
想了又想,最終,他選擇了一種極其委婉的認慫方式。
“通不通要看你從哪個角度去評判它,基於道德或者基於文學或者基於影響的正負,得出的結論肯定不一樣。我認為巴金老師的點評有道理,但我也有我的角度,總之,祖德是一個對社會負責任的詩人,對了,你們要不要聽聽我的詩?”
記者:???
你是不是有病?
當然不是,這貨隻是格外不要臉罷了。
可惜,不要臉也躲不掉,雖然記者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采訪出來,但是一點都不妨礙他們幾個變成公眾眼中的跳梁小醜。
新報道一經刊出,這幾個貨被罵慘了,連帶著之前的刊載報社也挨罵,很多讀者打電話批評他們不負責任、嘩眾取寵、水平低劣,鬨得全社上下灰頭土臉。
這一次,不給幾個內部處分,怕是交代不過去了。
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此刻便十分生動。
而“挺方派”,頓時揚眉吐氣,鼓起勝勇追窮寇,對“倒方派”進行了全麵清算。
今天,我們要一個一個的打回去!
不是為了證明我有多麼了不起,而是要告訴彆人,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省流:又是一場媒體人的狂歡。
啊不對,那可不止是媒體在狂歡,現實裡的三中也愈發躁動。
隻要方星河敢走出教室,馬上會被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