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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桐尚未離去,《新民報》上就刊登了他傳真回去的稿件。
《方星河:我就是獨夫》
社會版頭版頭條,配了照片,並且又在文學版放上了那篇《讀書的附加值》。
原本就高漲的熱度,再次添了一把火,燒透了半邊天。
該怎麼形容那種甚囂塵上呢?
沒法確切描述,反正罵他的人愈發言辭激烈,支持他的人拍案擊節。
雙方短兵相接,徹底乾出了真火。
萬父看到後,寵溺的對女兒道:“你天天追問我方星河是個什麼樣的人,看,現在他自己給出答案了。”
萬寶兒覺得這樣的方星河最符合她的想象,並為此深感驕傲,可她偏偏要強嘴:“方星河才不會在意彆人怎麼看他呢!我也不在乎!”
嗯,多少有點飯隨真主那味兒了……
然後,當同學故意酸言“方星河文章不如韓涵長相不如陸易”之後,她馬上夥同好朋友,和對方乾了一架。
方星河是真不在乎,而方粉是真在乎。
可愛~~~
……
王亞麗忽然扔下報紙,砰砰拍桌子:“獨夫?亂問,瞎寫!”
轉頭就給趙春華打電話,卻被拒接了。
……
趙春華風風火火衝進辦公區,扯著大嗓門開始指揮:“彆盯著新民報,它跟咱們沒有直接競爭!馬上順著《附加值》給我深挖,不要走獨夫的角度,寫他對朋友的義氣,寫他內心深處的柔軟和溫情!”
好活兒!
春華啊,你是懂流量的。
……
馮遠征去劇院上班,逢人就笑嗬嗬拱手,露出腋下夾著的新民報,但絕不主動提起方星河一個字。
我的好朋友們,麻煩你們自覺點。
最懂事的何栤那叫一個捧場:“哎喲,我正想找新民報呢,老馮,你那學生的新文章怎麼樣,帶勁不?”
馮遠征精神一陣,馬上把報紙抽出來塞給他,姿態上卻是一邊皺眉一邊搖頭。
“這回的一般般吧,狂得有些過猶不及,我個人不是很喜歡……”
王剛和宋旦旦原本正要過來,聞言頓時滿臉無語,拿手指頭虛點他兩下,轉過身就溜之大吉了。
想跟我們裝逼?
嗬,就不給你機會!
……
陳丹婭去哥哥那裡求了一幅字:君子慎獨,但是想了想,又把字扣下了,並不打算就這麼冒冒失失的寄過去。
希望他成為君子當然是最美好不過的期待,可問題是,如果14歲的少年本身並不想成為君子,那又該如何?
且再等等罷。
……
另一邊,餘樺和劉震雲一塊兒去探望石鐵生,哥仨閒聊時,自然而然不可避免的聊起方星河,石鐵生和劉震雲問,他答。
石鐵生:“方星河好打交道嗎?”
餘樺使勁搖頭:“不好,不好,蜇人!”
劉震雲:“怎麼著,你也有怵誰的時候?”
餘樺再搖頭:“不是怵,而是小朋友擺明了不想和咱們玩。”
兩人愈發好奇:“怎麼看出來的?”
“我們歸於儒,他要歸於道。”
餘樺就把那天在酒局上的閒聊和他倆複述了一遍,方星河的話,幾乎一字不差。
瞧,其實潦草小狗也是一個心裡透亮的人,他什麼都看得到,但這仍然不影響他繼續欣賞方星河。
而石鐵生和劉震雲沉默良久,最終雙雙發出一聲歎息。
“獨夫啊……”
“年輕真好,真清醒,真灑脫,真野真狂!”
餘樺滿臉懊惱:“純純一個小騙子,我越琢磨喝酒的事越覺得不對,媽的,那天被他嚇住了!”
“正常,你的膽子比耗子大不到哪兒去。”
嘲笑過後,劉震雲狀似隨意的道:“我們家劉雨琳也喜歡方星河,他要是打算出書,你幫我要一本,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他寫個序。”
餘樺指著他哈哈大笑,石鐵生忍不住也笑,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臉上了,是該笑。
劉震雲也不惱,強行辯解:“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他這種特彆的年輕人到底會寫什麼東西,倒也沒有彆的意思。”
“好,我信了,鐵生你信沒信?”
石鐵生沒有附和他,而是感歎道:“豈止震雲一個人好奇?我也好奇。那孩子真離譜,單單看采訪我都覺得他離譜。”
“文盲,你是不是想說離經叛道?”
“不,就是離譜。”
石鐵生認認真真的解釋道:“離經叛道的人哪個時代都有,但是總歸還在同一個框架內,大約能判斷出來他因何來,向哪兒去。
你比方王碩,他這人夠離經叛道吧?其實也很好懂。
但是方星河不一樣,我看他,哪兒哪兒都彆扭,一個14歲的孩子怎麼能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所以就籠統地概括為離譜吧。”
“靠!你可真會總結!”
餘樺怪叫一聲,豎起小拇指。
劉震雲卻正經起來,很走心的聊了聊個人感受。
“我看了所有他的采訪,通過那些文章和訪談,方星河非常成功地建立起一個完全成熟的文學形象,但是那個形象太殊異了,和他的外在形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生理上仍然是孩子,精神上真性自足,矛盾又突兀,深沉又厚重。
所以我覺得王檬和巴金先生的期許是有道理的,小朋友真的很值得期待。”
“可能這就是天才吧……”
餘樺剛感慨完,再一回頭,石鐵生和劉震雲齊刷刷眼巴巴的盯著他。
“所以……提前看稿?”
“做序?”
“你倆跟我許願呢?”餘樺嚇得急忙擺手,“我都不一定看得到,小朋友不是朋友!”
“可以變成朋友嘛!”
劉震雲滿臉不以為然,石鐵生則是若有所思:“他現在好像壓力挺大的?你也出點力,幫幫忙唄……”
餘樺愕然瞪大雙眼:“你倆想看人家的草稿,攛掇我出去乾架?!”
石鐵生理直氣壯:“那你還把我搬到球門前守門呢!”
老鐵雙腿癱瘓多年,隻能坐輪椅,卻被餘樺這狗東西推到足球場上,拿臉守門,那麼老大的足球從腦袋旁邊呼嘯而過,嚇得他差點沒蹦起來。
提起這茬,劉震雲頓時嘎嘎嘎樂個不停,於是餘樺眼珠子一轉,把他推出去了。
“反正我不乾,震雲最好奇,叫他上。”
劉震雲更是一個蔫壞悶騷不得罪人的性子,馬上拒絕:“那算了,其實我也沒那麼好奇。”
三個中年小孩這頓胡扯,沒邊沒際的,結果轉了一圈啥都沒扯出來,淨磨嘴皮子了。
不過他們把這事兒看得很透。
劉震雲斷言:“方星河那句人血饅頭太得罪人了,現在恨他的人肯定特多。”
石鐵生附和:“罵下崗政策和鼓吹素質教育的都是同一批人,主業是攪屎,副業是罵娘,正常人哪有精力跟他們耗,小朋友不知輕重,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以後麻煩不小。”
餘樺卻出乎意料的淡定:“媒體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的,是該有人治治他們了。”
劉震雲和石鐵生頓時愕然。
“等等,誰治誰?”
“話說反了吧?我都不知道方星河怎麼熬下去。”
餘樺叼著煙,牛嗶哄哄的叉著腰,滿臉嘚瑟:“嘁,熬什麼熬?你們啊,太小看方星河了。”
劉震雲馬上意識到有瓜,精神一振:“怎麼回事?有內幕?”
石鐵生抽抽鼻子,猛吸他的二手煙,然後饞兮兮伸出手:“我陪一根,你慢慢講……”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