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陽光的消逝，教堂逐漸昏暗下來。
氣氛格外壓抑，誰也不說話。
此時的查爾斯神父，全然不複幾個小時前的優雅。
他麵無血色，眼睛裡還有紅血絲，頭發都被他自己抓得亂糟糟。
他左右看了幾眼，然後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然而，幾乎在他起身的同一時間，三雙眼睛整齊劃一地鎖定他。
查爾斯神父僵住了。
他結巴地說：“我我開燈。”
“李暮遲，開燈！”周全目光如電，他緊盯著查爾斯神父的臉，對身旁的李暮遲吩咐道。
話音落地，李暮遲立即跳下椅子，蹬蹬蹬地跑到牆邊，打開了教堂的電燈。
教堂亮堂起來。
感受著身上毫無溫度的光明，查爾斯神父無助地張了張嘴巴，什麼都說不出來。
“神父，你還有事嗎？”周全微笑著問道。
“沒事了。”查爾斯神父麵露頹然，坐了回去。
燈的開關在教堂門口。
要是允許他開燈，他就往街上跑，死也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可惡啊！
這家夥明明那麼強！還這麼謹慎！
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周全見查爾斯神父坐下，便抬起頭，又望向教堂上方懸掛的聖像。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他一直在向上帝祈禱。
上帝啊！幫幫我吧！
就算不幫我，至少也幫一幫查爾斯神父吧，他對您的虔誠，您肯定看得到吧？
聖像緘默無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全靠在椅子上，逐漸感到困頓。
他的眼皮仿佛灌了鉛，沉得提不起來。
半晌，他昏睡過去。
“我對不起你，查爾斯神父。”
“我是罪人，該下地獄。”
“我恩將仇報，不得好死。”
周全緊閉雙眼，嘴巴也合著，可他的身體裡卻傳出詭異的呢喃聲。
李暮遲最先察覺到異樣。
“老板？”
李暮遲伸手推了推周全，但周全沒有任何反應，不僅如此，他體內的呢喃聲還更大了。
這時，倪好也聽到聲音。
她扭頭望向周全，眼神裡帶著好奇和警惕。
她看到絲絲縷縷的黑霧鑽出周全的皮膚，彙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掙紮著從周全身上坐起。
“神，晚上好！”李暮遲小聲說，稚嫩的臉上露出虔誠的神色。
此時，查爾斯神父也站了起來。
他先是看到周全身上升起的黑霧，隨後又聽到若有若無的道歉聲，頓時嚇得亡魂大冒。
他道歉了！他要殺我了！
這一刻，查爾斯神父什麼也顧不得了。
他拔腿逃向教堂後門，身上的長袍上下翻飛，他竟拖著這礙事的東西跑出了百米衝刺的氣勢！
“老板！快醒醒！”倪好焦急大喊。
她不清楚周全身上的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她明白，除非周全醒過來，否則誰也攔不住這個黑影！
李暮遲杵在周全身旁。
他被周全委以重任，應該在周全睡著的時候叫醒周全。
但他隻虔誠地看著從周全身上坐起的黑影，什麼都沒做，仿佛忘記了周全的囑托。
黑影掙紮著，徹底脫離了周全的身體，隻剩一絲絲黑霧藕斷絲連。
他抬頭望向查爾斯神父，僵硬地動了起來。
“老板！你醒一醒啊！”
倪好放聲尖叫，仿佛被人攥住的尖叫雞。
黑影追向查爾斯神父，他走起路來一步一頓，但每跨出一步都會額外滑出一截距離。
沿途的椅子對他來說仿佛不存在，他直接穿越了過去。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