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狼狽地摔在地上,臉頰像被澆了滾沸的辣油,火辣辣的痛。
後腰猛地刺痛起來,好似有一把鋒利的尖刀生猛地刺進去。
她疼得全身發熱,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慢慢地、艱難地站起身。
蘇采薇還在裝模作樣地拭淚,眼梢飛落一絲得意。
這賤人不知好歹地提起耀哥兒,就是找打,活該!
陸正涵的眼眸盛滿了猩紅的戾氣,恨極地警告她:“你最好求神告佛保佑耀哥兒安然無恙,若他有半點不妥,我都把賬算在你頭上!”
“陸大人不愧是戶部侍郎,算賬厲害得很。”
沈昭寧疼得擰眉,氣息不穩,聲音軟綿綿的,但嘲諷之意更加分明。
陡然,他扣住她的後脖頸,把她按住洗腳盆上方。
力道奇大,不容她有半分反抗。
“在莊子為奴三年,脾氣見長了,學會懟人了是不是?你還想著執掌中饋嗎?想屁吃!你隻配給母親洗腳!”
“洗!好好地給母親洗腳!母親滿意了才能停!”
他幾乎把她的頭按在洗腳水裡,因為怒意太盛,臉龐有些扭曲。
三年沒敲打,沒把她的臉麵按在地上踐踏,這賤人的傲骨又開始作妖了。
沈昭寧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
後脖頸被他按掐得很疼,她的臉幾乎要埋到洗腳水裡,心裡湧起潮水般的屈辱。
這是他最喜歡用的手段了。
那兩年,他怒火上頭就把她的腦袋按在地上、牆上,或是臟汙的地方。
好似這麼做,就能把她的傲骨一根根地卸掉,把她的尊嚴一片片地削成齏粉。
可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屈辱都沒能讓她清醒。
許是這樣的姿勢令咽喉不適,沈昭寧劇烈地咳起來,身軀顫得厲害。
陸正涵本能地鬆了手,後退兩步,眼裡似有一絲憐憫。
但很快被盛怒燒沒了。
陸老夫人把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蘇采薇冷笑著後退幾步,以免被她過了病氣。
沈昭寧咳得天昏地暗,過了半晌才漸漸停歇。
紫蘇終於突破丫鬟的阻攔衝進來,驚怒交加地哭,“大夫人病了,奴婢替大夫人給老夫人洗腳……”
“滾開!”
陸正涵正想抬腳踹翻她,卻見她一把擼起沈昭寧的衣袖。
紫蘇哭道:“大爺您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沈昭寧的手臂,眼眸遽然睜大——
曾經瑩白如玉的手臂,布滿了鞭痕、刀傷和燙傷的傷疤,新傷舊傷交叉重疊,不僅醜陋,而且觸目驚心。
兩隻手臂,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了。
他震驚得目眥欲裂,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樣?
兩隻手臂已經慘不忍睹,那麼身上也是這般可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