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雪意識到自己冒犯了不能冒犯的人,腦子裡塞滿了漿糊似的,怎麼都理不清,懼怕地自言自語。
紫蘇看見她一副心虛害怕的模樣,趾高氣昂地抬起鼻孔,“晴姑姑出宮前,是太後娘娘最器重、最信任的嬤嬤。”
沈昭寧眉目冷寂,慘白的小臉沒有流露出半分情緒。
以陸清雪驕狂的性子,不一定會畏懼出宮數年的宮人。
而且她爭強好勝,不會輕易認輸的。
這股不認輸的勁兒,會把她推進深淵。
晴姑姑正要開口,陸清雪搶了先,麵上布滿了嘲諷與刻薄,“太後娘娘最器重的嬤嬤,不還是伺候人的奴婢嗎?而且你出宮多年,如今是低賤的商賈末流。今日這麼多權貴夫人、閨秀在此,哪個不比你尊貴,比你有權有勢?”
出宮這麼多年,太後娘娘早就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再說,她打著太後娘娘的名義招搖過市,狗仗人勢。若太後娘娘知道了,必定會治她死罪。
陸清雪想到此,懼意一掃而空,覺得自己真是個大聰明。
而且她阿兄是戶部侍郎,正得聖寵,她是侍郎府千金,論出身,論身份,論錢財,哪個不比一個卑賤的奴仆高貴?
此言一出,那些貴賓悄然後退兩步。
陸家二小姐的腦子裡塞的都是田地間的廢水吧?
蘇采薇的長眉快擰斷了,低聲吩咐冬草:速速把二小姐帶走。
冬草不知她的用意,但還是遵從她的吩咐。
畢竟,她一直是二夫人的人。
晴姑姑聽了陸清雪貶損諷刺的話,倒也不生氣,“按住她。”
語聲清綿若風露,卻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當即,兩個女夥計牢牢地押住陸清雪。
她張牙舞爪地反抗,輕狂地怒叫:“我是侍郎府千金,你憑什麼抓我?”
冬草想過去幫二小姐,但被蘇采薇拉住了。
蘇采薇陰冷地看向沈昭寧,她不動聲色、冷目旁觀,情緒隱藏得太好了。
跟三年前相比,她真的很不一樣。
晴姑姑這是要幫她出氣吧?
陸清雪像一隻炸了毛的母雞,嘶叫個不停。
但兩個女夥計力道不一般,把她壓製得死死的。
“五年前,太後娘娘把這對耳環添在昭寧郡主的嫁妝裡,這是郡主的嫁妝,什麼時候變成陸家的東西了?”晴姑姑走到她麵前,狠狠地扣住她的嘴巴,“像你這種欺辱嫂子、心如蛇蠍的惡女,有什麼資格佩戴?”
“她嫁進陸家,她的嫁妝就歸陸家所有……我是陸家小姐……怎麼不能佩戴……”陸清雪被她淩厲的眼神嚇到了,但還是理直氣壯地反駁。
嘴被她掐得疼死了,但讓陸清雪憤恨的是,當眾被一個卑賤的奴仆這樣欺辱,是她活了十八年的奇恥大辱。
晴姑姑冷冽地挑眉,讓人心膽俱裂,“還請在場的貴夫人說道說道,嫁妝屬於自己,還是屬於夫家。”
兩個貴夫人作證,依照大周國律法,嫁妝由新婦掌管,並不屬於夫家。
陸清雪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律法。
但她記得很清楚,三年前那賤人去莊子贖罪,她的嫁妝就歸陸家所有。
“她自願把嫁妝交給阿兄和陸家的,那她的嫁妝就屬於陸家。”
她衝著沈昭寧喊道,“你說呀,你心甘情願把所有嫁妝交給阿兄的。”
若這賤人不說,她一定跟阿兄告狀。
阿兄一定會把她打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