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年男人咽了口唾沫道:
“不能吧?老獵人們都說,這蜜狗子若是成群,那可是連老虎都不敢招惹的!陳元這廢人連把槍都沒有,要是真碰見蜜狗子群,恐怕早就被咬死了!說不準是又運氣好,撿來的!”
“我看也像!你說陳元這命咋就這麼好呢?”
兩人直勾勾盯著陳元的背影議論著,毫不避諱。
陳元的聽力很好。
冬天的深山很是寂靜,兩人也沒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陳元聽得一清二楚,半側過身子,掃了兩人一眼。
這兩人本還在背後議論陳元,但當陳元的目光掃射過來之後,他們便瞬間閉上了嘴。
陳元的眼神中全然不複曾經的怯懦與討好。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冰冷與淡漠!
仿佛他們兩人,在陳元眼裡就是兩隻畜牲,是和他那滿車的蜜狗子全然沒有差彆的獵物!
這是陳元兩世為人,再加上時常和凶狠的猛獸乃至更加凶殘的敵人們的泥沼之中轉圜日久才能擁有的眼神。
所以即使是隨便一眼,都能輕而易舉鎮住這兩個平凡普通的莊稼漢。
不過本來想移開目光的陳元忽然發現,這兩人之中稍微年輕的那個好像有些眼熟,勾了勾嘴角,道:
“我記得你說如果我真的打到了蜜狗子,你這輩子就不再上山打圍了?”
陳元倒是也沒打算趕儘殺絕。
看兩人都老實了起來,便轉身離去。
有這浪費時間的功夫,都能回家把手上的獵物都換了錢和裝備了。
一直到陳元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野後,兩人才同時心有餘悸地咽了一口唾沫。
饒是壯年男人都活了半輩子了,也被陳元這麼一個簡單的眼神嚇得不淺。
而口嗨了一句就被正主逮住了的年輕小夥子更是在這冰天雪地中滲出了滿額頭的汗水!
不過他倆很默契地沒有談論關於自己被陳元一個眼神就嚇得腿軟不已的丟臉心理,隻是都沉默了起來。
再加上看到陳元隻是短短半個上午便收獲滿滿,兩人也沒了什麼閒聊的欲望。
這就像是在考場當中,堅信著勤能補拙的後進生看著班上的尖子生提前交卷走人,要說心裡一點壓力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你有沒有覺得陳元好像是真的有點不太一樣了?”
年輕一些的小夥子站起身,握緊了自己的野豬矛,隨意地四處看著,有些散漫地問了一句。
陳元那滿車隻存在他腦海當中的蜜狗子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讓他的思維還沒有徹底回落到現實當中。
壯年漢子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換了個有些幽怨的聲音,幽幽道:
“一不一樣的重要嗎?你要知道,陳元可是現在就下山了”
“我知”
年輕小夥子沒明白壯年漢子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剛想反問一句,卻忽然閉上了嘴。
他隻看到陳元的小車裡躺著八隻蜜狗子,但是八隻蜜狗子距離六十斤的指標要求肯定還有一段距離的。
陳元現在就優哉遊哉地下山回家,肯定是已經達到指標要求了。
也就是說,不管陳元一網打儘了一個極大的完整的黃喉貂群這件事情是因為實力還是運氣使然,他都打到了不少彆的獵物!
換句話說。
那就是陳元一個人在一天的時間就完成了一支五人小隊要三天的時間都未必能完成的任務!
被陳元這樣的人一夜超越,要說他們心裡不憋屈,那肯定是假的。
年輕小夥子忽然如鯁在喉,有些頹喪地斜靠在樹上,半揚起頭來,眯起眼睛,微微張口,抒發著內心的複雜情緒。
更加應景的是。
遼闊的天上忽然出現一隻嬌小的飛鳥,發出一陣悲鳴。
年輕小夥子激動地睜開眼,想要看看這個來自不同種族的知音,卻沒想到甫一睜眼,就看到知音率先對他產生了回應——
一坨鳥糞自空中直直落進他微張的口中。
目睹一切的壯年男子強忍著不適,安撫著上吐下瀉的年輕小夥。
忽然想起他說那番話時的愜意自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動聲色的。
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