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隻有粱煜!
這世上唯一能給她委屈與羞辱的人,隻有粱煜!
她一路掙紮,明知徒勞卻還是不放棄,手腳並用,甚至抓破了粱煜的脖子。
可粱煜卻是全程不發一言,一路拽著她,進了她的芳華院。
院內清掃的丫鬟們見此情景紛紛大驚,忙不迭地退出了院去。
院門被關上,粱煜也終於鬆了手。
禁錮的力道陡然間鬆開,阿萱腳下不穩,差點踉蹌倒地,卻是很快穩住了身子,反手一掌朝著粱煜襲去。
粱煜不慌不忙,雙手負於身後,身形微動,風度翩翩間,將她淩厲的招式一一躲開。
她的武藝,全是他教的。
一招一式,他了若指掌。
阿萱越打越氣,越打越急。
每一招的落空都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個笑話一樣。
跟了他十年,學了十年,練了十年。
最終還是被他隨意拿捏!
就好像上輩子,她被他推著去孤城送死,她竟還甘之如飴!
到最後,她幾乎是被憤怒占據了理智,腰間的匕首何時拔出的也不知道,隻知道,匕首堪堪滑過粱煜的脖頸。
一絲殷紅的鮮血滲出,刺痛了她的雙目。
阿萱猛然一愣,下一瞬卻被粱煜一掌打飛了出去。
身子重重落地,耳邊傳來粱煜如野獸般低沉的怒吼,“你瘋夠了沒有!”
瘋?
阿萱躺在地上,她想告訴粱煜她沒有瘋,她就是要殺了他,她就是要與他鬥個你死我活。
可,看著那湛藍的天空上飄著的幾朵潔白的雲彩,她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萋萋的聲音,染著幾分哭腔,“姑娘……”
阿萱這才好似回了神,而後嗤地一聲笑,抬起手,陽光透過指縫落在她的臉頰上。
“萋萋,你可見過孤城的天?”
“孤城的天,滿是黃沙,昏黃得連日頭都看不清楚,更彆提這般好看的雲了。”
上輩子,她也是這樣躺在地上,看到的卻隻有孤城百姓忿恨猙獰的麵孔,以及那把懸著血玉的長劍……
“所以啊,這輩子我再也不要去孤城了……”
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傻傻地任由粱煜推她去死!
粱煜脖子上的傷,不算輕。
府裡的賀大夫一邊給粱煜上藥,一邊瑟瑟發抖,“這匕首再入半分,爺怕是就沒命了。”
他見過被劃破了脖子的人,那血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逐風站在一旁,臉色有些難看,“看來阿萱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他是在替阿萱說話。
他想著,阿萱往日再怎麼鬨脾氣,都不曾對爺動過手,更何況是下狠手呢?
可粱煜的臉色卻陰鷙得厲害。
因為他知道,不是她有分寸,而是他躲得及時。
那丫頭,是真想殺了他的。
他清楚地看到她揮舞著匕首朝著他衝過來時的眼神,就好似,與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
可他也想不明白,為何短短幾日,她就這般恨他了?
“這年紀的孩子,就是氣盛。”一旁的賀大夫歎息了一聲,連連搖頭,“犬子及冠那年,相中一家姑娘,屬下不同意,他便在家中日日鬨,好似屬下是他的什麼殺父仇人似得!”
一句話,好似點醒了粱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