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是喜歡粱煜的。
從上一世起,就一直喜歡。
她的愛,很純粹,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也不是因為他有多好看。
而是因為,他是粱煜!
可,她也知道,對於粱煜而言,自己隻是‘一手養大’的占有欲,隻是一枚必要時就可以舍棄的棋子。
所以,她那樣純粹的喜歡,他不配。
聽到那冰冷的聲音讓她退下,阿萱便是恭敬行了禮,退出了屋去。
直到那扇房門隔絕了粱煜的視線,她的身體才好似緩和了些溫度,一舉一動都不再顯得那般僵硬。
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
阿萱將自己心中那亂七八糟的情緒刻意地拋諸身後,這才大步回了芳華院。
這一夜,阿萱輾轉難眠,直到天色微亮方才睡去。
隻是她不知道,那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就站在朦朧的月色之下,盯著她的房門看了一夜。
翌日,阿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勉強起身。
萋萋守在外頭,聽到動靜便進來伺候阿萱起身,道,“姑娘,今日一早德貴妃便差人送了衣裙來呢!您試試?”
“衣裙?”阿萱看著萋萋手中捧著的淡藍色的衣裙,眉心擰成了一個結。
那是一件天羅紗的裙子,淡藍的顏色如天空,素雅清純,不是她平日裡的穿衣風格。
同樣風格的衣裙,她衣櫃裡倒也躺著一件,是粱煜為了讓她與那群‘青年才俊’相親時準備的。
隻是粱煜給的那件她不想穿就可以不穿。
但德貴妃送來的,若是不穿,怕是會留個不敬之罪。
哪怕德貴妃眼下不在意,難保日後想起心中不會有刺。
想到上輩子,自己苦守孤城,四下求助無門之時才後悔平日不會為人處世,眼下這身衣裙,就變得不得不穿了!
萋萋掀開了裙子,露出裡頭的幾樣首飾,“德貴妃連搭配的首飾都為姑娘準備好了呢!”
“……”
阿萱隻覺得無語。
要說這德貴妃,的確是設想得很周到,畢竟她自及笄之後隻收到過一根發簪,還被她扔進火裡燒了。
若隻送來衣裙,沒有這些珠釵搭配,隻怕今日去了宮宴也隻是個笑話而已。
可她不習慣啊!
便是上輩子,她都從未打扮過呢!
眼看著她臉色黑沉,萋萋卻是噗嗤一笑,“姑娘快梳洗起來吧!王大娘已經去給姑娘買胭脂了!”
“不用了吧?”阿萱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覺得,衣裙珠釵,對她而言已是很誇張了。
萋萋卻是不聽,“總歸今日姑娘您做不得主!”說罷,便是歡歡喜喜地出了屋去。
身為丫鬟,她最拿手的是一手畫眉梳妝的功夫,奈何自家姑娘向來都是洗把臉就出門的主兒,從未給過她施展的機會。
今日這般難得,她可得把握住了!
是以,粱煜見到阿萱之時,她便是穿著那一身淡藍色的天羅紗裙,梳著好看的少女髻,頭上一根珠釵點綴,略施粉黛,目若朗星,絳唇映日。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許溫柔。
優雅,卻又不失少女的俏皮。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阿萱還能這樣好看。
粱煜一時看呆了。
目光灼灼。
阿萱卻是渾身難受,不由得輕咳了一聲,臉色僵硬,“貴妃送的衣裙,不能不穿。”
粱煜這才收回了視線,聲音淡淡,“上車。”
說罷,便是率先上了馬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