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一副高傲的模樣,身姿挺拔如鬆,一雙眸子掃過眾人,染著輕蔑與鄙夷。
阿萱坐在駿馬之上,看著逐風牽來暗影,看著粱煜翻身上馬,看著他策馬往校場而去。
全程都沒有瞥她一眼。
不過,誰在乎呢?
“駕!”阿萱揚鞭策馬,亦是朝著校場的方向而去。
但暗影不愧是暗影。
等阿萱來時,粱煜已是在操練將士們了。
有侍衛上前來替阿萱牽馬,卻是小聲道,“萱副將,王爺今日也不知怎的,一來就罰所有人圍著校場跑百圈,這跑不到一半,估計就都死得差不多了,您要不去勸勸?”
阿萱看了他一眼,沒理會。
隻是,粱煜今日這怒意是衝她來的,她若是去勸,怕也隻是火上澆油而已。
她與其他副將一樣,站在了粱煜的身後。
六七名副將站了一排,但最靠近粱煜的位置,留給了阿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將士們跑圈的速度分明慢了許多,漸漸的,有體力不支的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
守在不遠處的軍醫立刻帶人上前救治,可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軍醫也漸漸忙不過來了。
自己的兵被操練成這幅德行,幾名副將自是心焦不已,一個個的都看向阿萱,都指望著她能上前去勸勸。
可阿萱眼觀鼻,鼻觀心,半點都沒有上去相勸的意思。
終於,趙副將最先忍不住了,“王爺,再跑下去,隻怕是要出人命了啊!”
錢副將也緊跟著道,“是啊王爺,將士們沒死在戰場上,總不能死在咱們自個兒的校場上吧!”
其餘副將紛紛附和,“是啊王爺,差不多了……”
但,依舊隻有阿萱沒有出聲。
可偏偏,粱煜就是要問她,“萱副將覺得,差不多了嗎?”
他喊她,萱副將,而非阿萱。
其餘幾名副將齊齊看向阿萱,點著頭,示意阿萱給出肯定的答複。
但,阿萱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兵是王爺的兵,要如何操練,王爺說了算。”
她也尊他一聲王爺,而非親昵的那一聲‘爺’。
幾名副將沒想到阿萱會這樣回答,當即臉上就露出了焦急擔憂的神色。
卻見粱煜轉回了身來,看著阿萱,幽深的雙眸中染著幾分挑釁,“哦?萱副將所言可是真心?”
阿萱神色淡淡,“是。”
粱煜嗤笑了一聲,又轉回去,看向那群將士們,“萱副將所言極是,這都是本王的兵,死了傷了,那都是本王的損失。今日,就到這兒吧!”
一聲令下,副將們歡呼雀躍。
一個兩個都暗暗衝著阿萱伸出了大拇指,而後跑下看台,照顧自己的隊伍去了。
唯有阿萱,站在原地不動。
粱煜並未回頭,但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
“萱副將怎麼不去?”
聲音淡淡,透著涼薄。
阿萱視線落在看台下那一片狼藉之上,“等王爺發落。”
朝夕相處了十年,她太了解粱煜了。
粱煜冷哼了一聲,清冷的聲音緩緩飄來,“本王為何要發落你?”
“因為王爺心中有怒,發落我,好過牽連無辜。”
“本王倒是不知,萱副將居然還有這等慈悲的心腸。既如此,那剩下六十餘圈,就有勞萱副將去跑了吧!”
筆趣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