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仿佛是徹底與她的身體失去了聯係。
她想跑,想叫,想要讓一旁的侍衛過來把她腳腕上的蛇弄走。
可,她做不到。
她一動都不能動,連喊都喊不出來。
那是被刻在了骨子裡的恐懼。
她甚至能清楚地記得,那天,有幾條蛇在她的脖頸間盤繞。
有幾條,爬上她的頭頂……
而此刻,她能感覺到那股冰涼鑽進了她的褲腿裡,正盤旋在她的腿上,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連呼吸都停滯了。
全身上下,隻有那條蛇在動,越來越上……
終於,她強迫自己轉動了眼珠子,看向粱煜,眼裡染著祈求。
眼淚跟著滑落,雙唇顫抖得厲害,她幾乎是用儘了全部的力氣方才開了口,“救……”
話未說完,粱煜已是一把掀翻了桌子。biz
紫瑜郡主驚得大叫了一聲,卻隻看到粱煜上前,從阿萱的褲腿裡扯出了那條小蛇,而後狠狠摔在地上,一腳踩爆了蛇的腦袋。
“何處來的蛇!”
聲音染著滔天的怒意,驚得屋內屋外的侍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府邸,他早已命人在四周灑了雄黃,初入住時,更是命逐風將府中上下好一番搜查。
因為他知道,阿萱到底有多怕蛇。
他親眼見過,那小小的身子上,爬滿了毒蛇。
他還記得,她在看到他時,滿是淚水的眼睛驟然一亮,艱難地顫抖著雙唇對他說,“救救我……”
就如她方才一模一樣!
所以,她的話還未說完,他就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
而那條蛇,也瞬間點燃了他全部的怒意。
看著那條蛇死在粱煜的腳下,阿萱才猛地一個吸氣。
四肢癱軟,可總算是恢複了對身體的支配能力。
隻聽到,紫瑜郡主嬌滴滴地開了口,“那,那是我養的寵物……”
紫瑜郡主一開口,眼淚便跟著落下,好似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一般。
“這條小蛇,沒有毒的,傷不了人的。我,我不知道它怎麼會遊到了阿萱妹妹那,我也不知道,阿萱妹妹怎麼會怕蛇,我……嗚嗚嗚……”
紫瑜郡主說不下去了,隻剩下嗚嗚的哭聲。
無辜,可憐又悲戚。
粱煜那滿腔的憤怒,在麵對紫瑜郡主的眼淚時,竟隻剩下了無力。
“拿條蛇當寵物,真有你的。”
他咬牙切齒,卻傷不得紫瑜郡主半分。
如若是旁人,這會兒早被他拉出去鞭屍了!
可偏偏是紫瑜!
紫瑜郡主被粱煜責備,哭得更大聲了,“那條小蛇,一看就是破殼沒多久,那麼可愛,我為何不能喜歡?阿萱妹妹還喜歡砍人腦袋呢!還差點砍了我的腦袋呢!怎麼她做什麼都可以,我養條蛇就不行了?煜哥哥你偏心!我不喜歡你了!嗚嗚嗚……”
紫瑜郡主哭訴完,便跑出了屋去,哭聲一直傳得很遠。
可沒人瞧見,那被掩在衣袖下的臉,滿是狠厲的冷笑。
待紫瑜郡主走後,粱煜才回身看向阿萱。
當年,他將她撿回來之後,除了最初幾日連連噩夢之外,一切都好。
他以為她還小,總歸是忘性大的。
直到有一回,伺候她的仆婦用外衣裹著她回來,隻說,她被一條黃鱔嚇得尿了褲子。
從那之後,粱煜禁止一切條形的活物靠近阿萱。
哪怕是煮了吃的,也必須是切成了片狀才行。
他的府邸,每年驚蟄之後都會撒雄黃驅蛇。
甚至府裡的侍衛,每日巡邏的任務之一便是看看府裡各處可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