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那一副醉醺醺的樣子,直到回了房才算是正常了下來。
縱然臉頰上的確是染著酒氣,可他神智卻清明得很。
待房門一關,他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整個人都靠著椅背,極其慵懶。
阿萱給公孫羽倒了杯熱茶,輕聲道了聲,“你何必如此。”
她知道,公孫羽是故意做了這樣一出戲給粱煜看,可,她並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若說要氣粱煜,方才在殿上已經足夠粱煜氣昏頭了。
公孫羽接過熱茶,飲了一口,隻覺得渾身舒暢,這才道,“我見他離席,便知他定是堵你去了。”
所以,他扮作醉酒,讓侍衛不得不去將阿萱請來,也算是給阿萱解了圍。
聞言,阿萱這才點了點頭,若不是侍衛來喚,她還真不知道粱煜打算堵她多久。
怕是真得打一場才罷休。
不過,如今的自己縱然身懷內力也不是粱煜的對手,殿上那一掌,她其實接得很是吃力,隻是故作輕鬆罷了。
粱煜的內力,是自幼習得,純然渾厚。
而她的,是從亂七八糟的地方得來的,縱然高強,卻不太容易控製。
不過,也不怕。
這才一兩年的功夫,再給她一兩年的時間,她必然能將體內的內力都融合得很好,總有一天,她能隨心所欲地控製好自己的內力。
看著阿萱沉默的樣子,公孫羽的眼眸中染上了幾分擔憂,“他就當真一點都沒懷疑?”
沒懷疑,她不是阿萱?
聞言,阿萱勾唇一聲冷笑,“我早說過他性子執拗,既然他認定了是我,就不會輕易改變。”
哪怕與三年前相比,她的內力已是驚人,他也必然自會懷疑她內力的來路,而不會懷疑她根本就不是阿萱。
聽著阿萱這樣說,公孫羽也不免擔憂起來,“那要怎麼辦?”
他們此次回京,不單單是為了粱煜而來。
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若是被粱煜攔了路,會很麻煩。
卻見阿萱甚是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不怎麼辦,他不信我不是,我也不會承認我是,就讓他去是與不是間猜測捉摸,他若要發瘋,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阿萱的眸中滲出幾分冷意。
卻是叫一旁的公孫羽看不懂了。
朝夕相對了三年,他依舊看不懂她。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愛著粱煜。
若說愛著,可她每每說起粱煜時,眸色總是不自覺地冷,像是恨不得能親手將匕首刺進粱煜的心口一般。
若說不愛,這些年來,她也從未接受過彆人。
哪怕是他。
成婚,當然不是真的。
可他幾次都暗示她可以假戲真做,她卻都當作聽不懂。
他知道,聽不懂,就是拒絕。
但無妨,他願意等的。
是他從王家村,將紫瑜接了回來。
是他害得她從禹王獨女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她會走到今日這步田地,有他的責任。
若當年,他能先從蛇窟中救出她來,這一切,興許就都不一樣了。
夜色深了,阿萱也走了。
偌大的屋內,唯有那跳動的燭火伴著他的影子。
今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