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阿萱心中有了一絲歡愉。
但粱煜的情況,還是令人擔心。
她將藥放在了一旁,想了想,還是開了口,“王爺,皇上離不開您。”
甚至是整個大棠,都離不開粱煜。
沒有他在,太後與宰相還不知會鬥成什麼樣。
他若死了,突厥沒了忌憚,大棠百姓還不知會成了什麼樣!
所以,他不能死。
她說完這話,便轉身走了。
勸也勸了,能不能聽進去就都是粱煜自己的事兒了。
隻是,還未行至門口,身後便傳來一聲悶響。
阿萱猛然轉身,便見粱煜竟是從床上摔了下來。
看了眼放著藥碗的桌子與床邊的距離,阿萱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疏忽了。
他昨日才被禦醫判了死刑,好不容易醒過來,又哪有氣力去那麼遠的地方拿東西呢?
想上前去扶,卻又覺得這與她大將軍夫人的身份不符,便是要轉身去外頭叫沐雲來。
可,還不等她開門,就聽粱煜那低啞的聲音傳來,“不必,本王可以。”
可分明,這幾個字之間就已充滿了虛弱的氣息。
阿萱開門的動作頓住了。
她知道,這是粱煜的堅持。
眼下的他如此狼狽,又豈會允許這樣的自己被旁人瞧見?
深吸了一口氣,阿萱的手終於從門把手上放了下來,而後轉身朝著粱煜走去。
她把正吃力撐著身子站起的粱煜扶回了床上,而後又將一旁的藥端了過來,舀起一勺,吹了吹就送到粱煜的嘴邊,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而粱煜看著眼前的那一勺藥,恍惚間好似看到了當年那個喂他喝湯的阿萱。
張開嘴。
哭得的藥苦口,卻半點掩蓋不了心頭的那份苦楚。
他一口一口,乖乖的喝。
她一勺一勺,不停的喂。
隻是,喂著喂著,阿萱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抬眸,隻見那雙血紅的眸子裡,落下了兩滴晶瑩的淚。
一時間,阿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從沒見過粱煜哭。
“王爺……”她輕聲喚著,是想提醒他,她這個‘外人’還在。
他這樣無助狼狽的樣子,不應該被一個‘外人’所看見。
卻見,粱煜忽然扯起了嘴角一笑,抬眸看她,眸中隱著悲涼。
“若當年,本王一直乖乖喝藥就好了。”
隻這一句話,阿萱卻瞬間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若當年,他沒有拆穿她的計謀,任由她殺了太後,取而代之,就好了。
那至少,他會知道如今垂簾聽政的人,是他的阿萱……
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就好了’。
他沒有乖乖喝藥,他揭穿了她的計謀,他將她囚在這座府邸,他逼得她站上了那塊巨石!
當年被他一步一步背出蛇窟的丫頭,到底還是被他一步一步的逼死了!
這樣想著,胸口便如撕裂般疼痛。
一股氣血翻騰洶湧,粱煜沒能忍住。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吐出,而後再一次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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