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聽到阿萱提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張元慶就知道,阿萱定是知道些什麼了。
而等阿萱問出那個問題,張元慶的雙眸已是微微泛紅。
盯著碗裡還未吃完的魚肉,心中所想的皆是過往,內心更是糾結不已。
他曾經在阿萱麵前表露出來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他對阿萱的關愛,也是真心的,因為,她是禹王妃的女兒啊!
他也不想害她的呀!可……
眼見著張元慶什麼都沒說,阿萱便也放下了筷子,雙眸直視著他,“將軍離京之前,曾寫下幾封密函命人交於幾位舊部,可這些密函卻如石沉大海,便是如今我都不曾收到回信。這其中,定是義父您動了手腳吧?”
那些禹王舊部,對公孫羽很是忠心,所以就算兵權在太後的手上隻要公孫羽開口,他們也必定會倒戈。
但他們沒有。
這證明,有比公孫羽在他們心中分量更重的人,勸住了他們!
可,張元慶從前隻是禹王手底下的一名親兵而已,何以會有如此重的分量?
張元慶就這麼默默聽著,身子不可自抑地微微顫抖著。
阿萱便接著道,“我一直在想,太後一開始根本不知我還活著,那日為將軍設下的接風宴上,太後臉上的震驚並不比梁煜要少,那,她又為何要與陳國勾結呢?陳國起兵絕非巧合,但與陳國有勾結的人,也不是太後,而是義父您,是不是?”
張元慶依舊不說話,但臉色已是難看至極,眼圈裡隱隱約約藏著晶瑩的淚珠。
阿萱看不明白了。
“我不懂,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能讓義父您不惜背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也要害我?”
阿萱的聲音,並沒有半點激動。
她就這麼平靜地問著。
可,她越是平靜,張元慶的心中便越是難安。
他想了想,彷如是為自己辯解一般,“將軍去了邊關,陳國就打不進來。”
“所以義父的目的,是為了幫太後?可是,為什麼呢?您與太後究竟是什麼關係?”
張元慶當然不會說,但他眼底所藏著的情緒卻是越來越濃了。
阿萱就這麼看著他,神情也越來越冷。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在心中愈演愈烈,所以從前一些不慎在意的細節也會變得格外引人在意。
就比如……
“義父您計謀過人,幾場戰事便能讓公孫羽發現您的才乾,將您奉為軍師,可為何偏偏在禹王手底下就隻是個親兵?”
“不瞞義父,我這幾日雖是求助無門,但我也並非什麼事都沒做。我派人去查了您的底細。”
“張元慶,江州林口人,十三歲當兵,十八歲被調為禹王親兵,跟隨禹王征戰無數……這些信息沒有半點不妥之處,對不對?”
“可您不是張元慶,張元慶已經死了,十年前有賊人刺殺禹王,一場惡戰,突然出現的禹王妃被殺,而禹王隨行的那一隊親兵也無一生還,張元慶也在其中。”
過往的一切被提及,張元慶的情緒也瞬間劇烈了起來,“我,我沒想到禹王妃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