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近了,趙哲便迎了上來,“王爺說你會來,我還不信呢!這孤城我一人守就好,你何須跑這一趟?”
阿萱翻身下馬,這才衝著趙哲微微一笑,“突厥刻意圈出了孤城,我思來想去還是不安,所以先來了。”
她並未將突厥的意圖說明,也是為了不想讓眾人不安。
趙哲輕笑點頭,迎著阿萱入了城,隻聽他笑道,“這孤城雖然偏遠荒涼,但百姓們都很熱情,我來時他們都恨不得將家中最好的吃食都拿出來呢!”
說話間,二人已經入了城門,果然瞧見一群百姓衝了過來,將阿萱團團圍住。
“這位定然就是公孫夫人吧?真是生得好看啊!”有人由衷地誇著,而後遞來一籠饅頭,“這是婦人親手做的肉包子,公孫夫人行軍辛苦,快嘗嘗。”
精細的白麵肉包,是城中百姓過年時才舍得吃的東西。
說話的人,阿萱也記得。
前世,她就跪在人群的最前麵,一聲聲‘求姑娘赴死’,她也是喊得最響的。
“夫人莫嫌棄,這是小人自家養的雞,給夫人補補身子。”
說話的是個壯漢,前世她從城牆上摔下之後,他是第一個衝上來踹她的。
阿萱心中莫名泛起一絲又一絲的寒意,她一一掃過麵前百姓,這些人的麵孔,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前世她來時,百姓們也是如現在這般熱情,可最後,最無情的也是他們。
寂空大師說不該怪他們,他們也隻是為了自己的摯愛親朋能活。
阿萱也知道,自己不該怪,可再一次相遇,她也不知該如何自如麵對。
隻能扯出一抹苦笑來,衝著眾人道,“諸位的心意,我都領了,但軍中有自己的規矩,不可收受百姓的東西,大家都拿回去吧!”
她這抹笑已是很艱難。
可百姓們卻依舊熱情著,阿萱的眉心終於還是忍不住皺了起來。
好在趙哲率先發現了她的不愉快,忙讓士兵們推開了一條路,護送著阿萱回了府。
等到了地方,趙哲眼見著阿萱的表情依舊不悅,方才又道,“百姓們也都是好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趙哲。”阿萱打斷了他的話,問道,“糧草如今存於何處?”
趙哲有些納悶阿萱為何這樣問,“糧倉啊!怎麼了?”
那麼多糧草不放在糧倉還能放哪兒?
“城西有個曬穀場,堆那去。”阿萱說道。
趙哲一驚,“你怎麼知道那兒有個曬穀場?”
孤城荒涼,哪有什麼穀物,阿萱不是孤城人,如何會知道孤城還有曬穀場?
阿萱卻沒回答他,隻到,“讓你堆過去你就堆過去就是了,過幾日突厥會火攻孤城,糧草堆那邊相對安全。”
比起糧倉起火後的難以搶救,曬穀場一來不容易被波及,二來就算起火也容易撲救。
趙哲不明白阿萱為何會如此篤定,但還是照做了。
是夜。
阿萱立於孤城的城牆之上,放眼眺望,可除了黃沙與黑暗之外,什麼都沒有。
前世,她與這片黃沙做了三個多月的伴,當真是恨透了它!
便是如今這樣看著,也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讓她心煩。
而就在這時,在那一片黃沙之下,阿萱卻瞥見了一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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