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朕比母後更清楚!朕的事,也不勞母後掛心!”陳鴻熙語氣不善,陰冷淡漠的樣子也讓太後心頭一冷。
她有些受挫地往後退了兩步,“你,你是在怪哀家從未幫過你?”
是,她生性懦弱,在這宮裡又無依無靠,有時候想要幫陳鴻熙一把也是有心無力。
她的處境如何艱難,她以為才陳鴻熙會明白的。
卻沒想到時至今日,他還是怪她的!
怪她從未保護過他,怪她從未替他爭取過什麼。
也是,她能有今日,都還是沾了陳鴻熙的光,若不是陳鴻熙自己有能力,先帝一死,她怕是第一批要陪葬的妃子!
她今日還能站在這裡與自己的兒子說話,都是幾輩子修來的!
這樣的她,有什麼資格在這兒教訓陳鴻熙?
想到這兒,太後的眼圈已是微微發紅。
她並不怨陳鴻熙此刻的態度,隻恨自己為何生在窮苦人家,為何隨嫁入宮,為何又在那個晚上,恰好輪著她值守!
沒再說話,太後轉身而去。biz
她其實也沒什麼壞心思的,隻是想著自己從前身份低微,沒幫過陳鴻熙,如今成了太後,至少得想法子幫他守著皇位。
能乾如先皇,不也是娶了一個又一個,那些後宮妃嬪,除卻要為皇家開枝散葉之外,更重要的是影響朝堂之上的相互牽製!
是,安妃與太傅結為乾親,如今太傅這一派雖是穩著,但等安妃誕下皇子之後,難保太傅這邊不會仗勢而起,到時朝中勢力嚴重失衡,陳鴻熙的皇位就岌岌可危!
所以,她才會落下老臉來,去請了宰相之女來。
可今日,非但是宰相之女被羞辱了一頓,就連她也……
宰相必定會為此懷恨在心!
這樣想著,太後的眼淚不住的落下,隻覺得自己是真的沒用,哪怕成了太後,也隻會給陳鴻熙惹麻煩。
看著太後倉皇而逃的背影,陳鴻熙的心口忍不住痛了起來。
母後當年的處境有多艱難,他最是清楚不過,可哪怕在宮中過得如履薄冰,母後還是會竭儘所能地護他周全。
他甚至還記得幼年時自己發燒,母後給禦醫磕頭求診的樣子。
他怎麼能那樣對待母後呢?
想到母後方才離去時微紅的眼眶,陳鴻熙便暗罵自己不是東西。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努力保護母後,甚至貪圖這皇位也是想著為了母後。
卻沒想到,自己登基為帝後,第一個弄哭的就是母後!
深吸了一口氣,陳鴻熙閉上了眼,心中懊惱不已。
母後是為了他好。
他明明都知道的,為何就動了怒呢?
腦海中不禁又想到了那位宰相家的三小姐,叫什麼來著?
蘇琪?
當下眉頭一擰,睜開眼,看向一旁的紙筆,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提筆寫下了四個大字:琪花玉樹
另一邊,宰相府的三小姐哭哭啼啼地走在出宮的路上。
身後跟著兩名貼身丫鬟滿臉擔憂地看著,想說話又不敢,畢竟還是在宮裡,隔牆有耳,若是不小心說了什麼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彆說自己小命難保,隻怕還得連累了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