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禦書房內,充斥著香燭的味道,似乎昨夜這裡點了一夜的燈。
房門被關上,宮人們都沒有進來。
陳鴻熙徑自行至了桌案前,拿過一本奏折批閱起來,不曾抬頭,隻道,“有事就說。”
“我想見我那些同族。”
這一回,哥舒阿依沒有再與陳鴻熙拐彎抹角。
其實她明明一開始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見到自己的那些同族而已,隻是愛愛恨恨的,竟是繞了這樣大一個圈子。
陳鴻熙這才抬眸看向哥舒阿依,“你想見,朕就讓你見?”
她當真以為她對自己這麼重要?
哥舒阿依深吸了一口氣,“之前我聽薑戰說,那些人見到了我才會說實話,反正你嚴刑逼供了這麼久都沒有問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試試?”
聞言,陳鴻熙沒有說話,眼眸也垂下去繼續去看奏折。
見狀,哥舒阿依便是冷聲道,“我知道你昨晚並未寵幸賢妃。可你既然已經迎她入宮,寵幸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我更加知道賢妃隻是一個開始,這後宮總歸是會熱鬨起來的。可是陳鴻熙,你總得讓我有個理由,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她總不能什麼都得不到吧?
至少,得讓她再確定一次,阿弟的死與陳鴻熙沒有關係。
至少,不要讓她成為一個為了愛可以留在仇人身邊的無腦女人!
原以為陳鴻熙聽了這番話會有動容。
卻沒想到,陳鴻熙隻是冷聲笑了兩下,而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向哥舒阿依,“朕這後宮裡會有多少女人,你在乎?”
說話間,他的身子向後一仰,就這麼冷冰冰地看著她,“愛妃昨日與賢妃相談甚歡,相見恨晚的樣子,可半點都不像是吃了醋。”
陳鴻熙眼下雖然是怒的,可哥舒阿依也能聽出來,他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當下便是挑眉看他,“所以,是臣妾沒有吃醋,皇上才會發了這樣大的脾氣,不但懲戒了賢妃娘娘身邊的人,甚至連賢妃娘娘也被罰抄了宮規?”
見她頗有順杆爬的架勢,陳鴻熙嗤之一笑,“彆給自己臉上貼金,朕處罰賢妃自然是因為賢妃犯了錯。”
“可昨日是皇上與賢妃娘娘的新婚,皇上這樣處罰,就不怕宰相不高興?”
陳鴻熙周身的氣壓沉了下來,冷笑著看著哥舒阿依,“那你說說,宰相若是不高興了,朕會如何?”
就連她也覺得,他敵不過宰相,會被宰相牽著鼻子走?
就聽哥舒阿依道,“宰相若是不高興了,定然會在上朝時明裡暗裡地為難皇上,給皇上心裡添堵。”
話音落下,禦書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陳鴻熙還等著哥舒阿依繼續說下去,但很顯然,哥舒阿依說完了。
他便又皺了眉,“沒了?”
“那不然呢?”哥舒阿依反問道,“他一個宰相,總不能因為自己家的閨女在您這受了委屈就謀反吧?他不要命了?”
言下之意,宰相隻要敢有半點異動,陳鴻熙就能先一步殺了他!
登基這麼久,所有人都在讓他敬重宰相,太傅等人,畢竟,那些是兩朝元老。
卻似乎沒人記得,他才是一國之君,是那個一句話就能咬了人性命的人!
所以眼下哥舒阿依的話,很是中聽。
陳鴻熙的怒意顯然小了不少,但還是冷冷的,“不要以為你說幾句中聽的話,就能哄了朕。”
“我沒想哄你。”哥舒阿依正色道,“隻是我阿弟為何會死的真相,是你欠了我的!”???b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