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洛雨生說完望向門外的天色,如濃墨一般的烏雲死死地壓在上空,沒有半絲要消散的痕跡,漫天的雨滴飛揚而下,落在屋頂,瞬間彙聚成流,沿著屋簷落下。
周雲飛見了,幾步走到椅前坐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確實是好茶。”
說完放下茶盞,轉頭看向洛雨生道“洛大人,不是兄弟催促,那兩個欽犯此時已逃入山林,所謂一入深山如入深海,再加上這麼大的雨,時間拖的越長,留下的蹤跡就越淡,隻怕倒時候……。”
洛雨生聽完,目光驟然變得猶如針尖,端起的茶杯霧氣升騰,讓他的麵孔在後若隱若現,半響後跟著又品了一口道“周兄多慮了。”
說完放下茶盞,起身緩步走到大門口,扶手看著門外漫天如銀線般的雨絲,沉默片刻後突然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周兄以為然否?”
“路上行人”四個字說得很輕,而“欲斷魂”三個字又咬得很重,一輕一重,語氣中透露出一股肅殺。
隻是這句話沒有前言,沒有後語,周雲飛一時摸不清這位同僚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乾脆沉吟不答,裝一個高深莫測。
而洛雨生也沒想著周雲飛能答什麼,自顧自地接著道“不怕透露給周兄知道,這兩個欽犯,不同於其他,是內閣閣老親自要抓的人,對其抓捕也已經不是一兩次,而是十六年,有好幾次都差點得手,但最終都被其逃脫,這麼說,周兄明白了嗎?”
洛雨生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很清楚,就是這兩個欽犯太過厲害,就你這點人手就不是去抓人,而是抓瞎,沒說太明白,也是給這位年紀大的同僚一個尊重,不過同時也是點醒他,彆光想著功勞,彆冒冒失失地將這麼一個難得機會給弄丟了,倒時候在閣老那裡都交不了差。
周雲飛混跡官場這麼多年,這話當然聽得明白,心頭不由一懍,立即想起當年轟動天下的大案,嘴角張了張,話到嘴邊又生生頓住,這事可不是自己這個級彆的人能隨便打聽跟評論的。
而在此時,天上突然一個炸雷響起,同時一道閃電裂開漆黑的天空,將昏暗的房間照得突然一亮,恰在這一刻,洛雨生扭頭回望一眼周雲飛,咧嘴一笑,白生生的牙齒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瘮人。
周雲飛看了,心頭沒來由地一緊,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讓他不由自主輕輕“啊”了一聲,剛想說點什麼,縣衙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
洛雨生一聽,豁然轉身,嘴角一牽,露出一絲獰笑,眼神狠厲,目光灼灼地望著大門外,喃喃自語道“來了。”
片刻後,馬蹄聲驟然一停,跟著縣衙大門被從外打開,一隊一水的青衣著裝,頭帶纏棕帽,腰挎破軍刀的軍士大步走了進來,在大院內站定,當先一人上前兩步,對著屋內的洛雨生一抱拳道“大人。”
後麵的周雲飛聞聲早就趕到門口,一看這些軍士,心頭頓時一懍,他也算是鑾衛司的老人了,這些軍士的打扮與平常鑾衛司的人打扮不一樣,衣在外,甲在內,正是鑾衛司第二司的人。
鑾衛司在本朝建立之初就已存在,其開始的職責隻是搜查軍中奸細,但在大明朝建立後,鑾衛司權力越來越大,上可監察文武百官,中可監視各大江湖門派,下可稽查黎民百姓,甚至包括糧價、菜價等等不一而足。
而其第一任司座,是被稱為“玉麵羅刹”的一位女子,此女子身份神秘,常年麵帶一張青麵獠牙的赤金麵具,雖身為女子,但殺伐果斷,權謀過人,而且帝君對此女子極為信任,二品以下官員,甚至可以不請奏就能直接拿人,可見其權力之大,鑾衛司能有如今這樣的規模,可以說此女子居功至偉。
鑾衛司發展到如今,已經成為一個龐然大物,因其管轄範圍太大,又重新劃分為三個司,分彆對應著上中下三個職權範圍,但在這三司之外,傳說中還有第四司,據說此司能直達天聽,太過神秘,完全不為外人所知。
而鑾衛司第二司的人,專門負責監視各大江湖門派,緝拿江湖高手,此司不同第一司,沒有具體官職,僅以修為及技能劃分,青衣地境,灰衣天境,金衣靈境,紫衣玄境,依次往上。
周雲飛所屬的一係,則是鑾衛司第一司,專職捉拿獲罪官員,隻是在曆朝曆代,官員,不論官職高低,隻要被刑部定罪,一般都是坐等收監,期間很少有人反抗,因此第一司看似威風,但其主要成員都隻是一般軍士,很少有真正的高手,所以就像周雲飛這樣的試百戶官職,也隻是天境中期修為而已。
現在進來的軍士,正是鑾衛司第二司青衣,隻是鑾衛司三司各司其職,很少會有交集,而對付江湖上的高手,又不能像第一司那樣大張旗鼓,所以對於第二司的人,不要說老百姓,就連在鑾衛司第一司呆了很久的人都很少見到。
洛雨生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現在要抓捕的這兩個欽犯,上麵一直盯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將其抓獲,可見對方手段跟修為遠在一般高手之上,眼看在這小地方再一次被發現,要想一舉抓獲,唯有調動更高層次的高手,隻是以他現在的官職,也就隻能調動青衣,再往上,則要層層請示了。
就像周雲飛所說,在這樣的雨天,耽擱的時間越長,留下的蹤跡越淡,等到上麵再派人來,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而周雲飛看到這些麵無表情,身帶殺氣的青衣,心裡已經清楚,這位空降過來的洛大人還真是來抓欽犯,而不是跟自己搶功勞的。
洛雨生看著眼前這一隊青衣,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嘴裡卻是“嗯”了一聲,跟著轉頭看向周雲飛道“周兄,請了。”
說完大踏步走出房門,漫天的雨滴打在他身外的皮甲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院內的一眾青衣見了,同時轉身,如波浪一般翻卷,跟在洛雨生身後疾步而去。
周雲飛一見,立即跟上,對外麵早已等候多時的自己人一招手道“快,跟上。”
第二日一早,瓢潑的大雨收斂了一些,天色雖然依舊陰沉,但洞內的光線要明亮了不少,張玄度早早起來,就著餘火,簡單地做了頓早飯。
這期間,秦星寒打坐調息一番,昨日的疲憊一掃而空,等到用完早飯,簡單做了幾個火把,洞內溢出的那一絲王氣,讓他昨晚想了一宿,不過既然遇到了,那怎麼也不能放過。
師徒兩人留下包裹,一人手持一根火把往前,因年代久遠,洞內石壁上長滿了青苔,越往裡,洞口越是潮濕跟狹窄,有的地方要彎著腰才能經過。
從洞壁留下的痕跡來看,這個洞穴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開鑿而成,石壁兩邊甚是粗糙,隻是將山體鑿穿就行,完全就是一個盜洞。
隻是若這洞穴真是盜洞,那前方不知通向何處的終點就必然是墓葬,而裡麵又有王氣溢出,那很顯然就是一個王墓。
隻是這又會是哪個朝代的哪個王侯,會將自己的墓安葬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秦星寒在前小心地帶路,不時用手中長劍敲打地麵跟兩邊的石壁,在還沒有確定裡麵到底有什麼之前,任何小心都不為過。
盜洞蜿蜒曲折,往裡走了約五六丈的樣子,光線再也照不進來,周圍已是漆黑一片,在這狹小而又未知的空間裡,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湧上心頭,讓人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
好在這裡麵空氣還能對流,經過這麼多年月,早沒有那種腐悶氣息,張玄度還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環境,雖然秦星寒就在身前,但心頭依舊沒來由得一陣陣打鼓,但又不想拖累師父,隻有不斷地暗中深深吸氣。
張玄度氣息紊亂,前麵的秦星寒自然聽得清楚,當即停下腳步轉身問道“阿玄,你怎樣?”
這聲音雖小,但在洞內卻引起一陣小小的回蕩,張玄度聽了,也不隱瞞,“呃”了一聲道“師父,有點害怕。”
秦星寒聞言不由一笑,乾脆靠著石壁坐了下來,看著張玄度道“我們修煉之人,最忌諱的就是產生心魔,而越是未知的東西,越是從本能上感到恐懼跟害怕,若是不能打破這個屏障,那現在你所害怕的,將會永遠留在你心底,以後再遇到現在這個環境,那十成本事用不出五成,要是旁邊再有敵人偷襲,那就是必死之局。”
張玄度聽完,低頭想了一會,然後問道“師父,可有破解之法?”
秦星寒聽了,搖了搖頭道“心魔隻能靠自己去克服,任何外力都幫不了你,不過為師以前也有過你這樣的經曆,解決的辦法就是當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妄,無我無他,這也變相對應我們無極門的心法,你現在不能修行,隻是因為寒毒的原因,不能納靈氣於丹田,但並不代表你不能運用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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