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沒有進鹽,對人身體極為不利,張玄度沒想著以後還能再住客棧,所以也是未雨綢繆。
那掌櫃的聞言,停下手中的算盤看了張玄度一眼,見這孩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麵,一副飽經風霜的可憐樣,倒沒有怠慢,而是和氣地問道“不知小兄弟要買多少?”
張玄度聽了,右手伸出,將一丁小碎銀放在櫃台上,掌櫃的一看,卻是為難地笑了笑道“小兄弟,這點銀子可買不到多少啊。”
鹽巴在曆朝曆代都是硬通貨,一直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有正規的買賣渠道,俗稱官鹽,而在江湖上,一些小幫派或是商賈,為了巨大的利益,都是暗中走私私鹽,不過這事一旦被官府抓住,那就是妥妥地掉腦袋。
而在內陸的鹽巴,都是從沿海一帶運送過來,也就是海鹽,不過因為路途遙遠,因此價格高昂,所以在現如今,哪怕大明朝廷已經很是強大,但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家家戶戶用鹽,都是緊緊巴巴的,帶點鹽味就可以了。
張玄度現在裝的是乞丐,可不敢大手大腳去買鹽,就剛才他放在櫃台上的那丁點銀子,也就能買到小半個鹽巴。
掌櫃的這話,讓張玄度好一陣為難,半響後,一咬牙,又掏出幾塊碎銀道“就這麼多吧。”
張玄度這個樣子,讓掌櫃的看得心生可憐,收了銀子轉身稱了鹽巴放在櫃台上,然後又另外抓了一把一起包好,遞給張玄度道“小兄弟,我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隻能送你這麼多了,你也不要嫌棄。”
掌櫃的這個舉動跟話語,讓張玄度聽了不由一愣,他現在隻是個乞丐,最底層的人了,居然還能得到照顧跟幫助,在這個世道,已經是很難得了。
張玄度接過包好的鹽巴,對掌櫃的真心鞠了個躬道“掌櫃的,您是好人,您以後一定會得到福報的。”
掌櫃的聽了,隻當是張玄度對他贈送鹽巴的感謝,笑著擺了擺手,又低頭打起了算盤。
隻是這掌櫃的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現在這一個小小的善舉,卻在將來讓他成為富甲一方的最大官鹽買賣商,並將這家族生意延續了幾百年。
隻因這是大明皇帝親自禦批,古話說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當真是誠不欺人。
張玄度買完鹽巴,慢慢往夜星痕落腳的客棧走去,到了客棧門口,卻並沒有急著上去,而是找了塊空地,席地而坐,攏拉著腦袋,靜靜觀察周圍的環境。
此時已過了初秋,夜晚開始寒氣逼人,張玄度緊了緊身上不多的衣服,裝出一副可憐樣,往身後的黑暗處擠了擠,蜷縮成一團,儘量避開寒風。
隻是還沒等他躺下多久,前方黑暗處走過來五個同樣乞丐模樣的人,五人直奔張玄度而來,走到近前,將其團團圍住,張玄度一見,臉上立即露出惶恐的模樣,還沒等他開口,其中一人嘿嘿一笑道“小子,外來的吧?”
張玄度聽了,連忙點了點頭,抄著外地口音道“逃難過來的,各位大哥行行好,我明天一早就走。”
那人聽了,蹲下身子,細細地看著張玄度的臉,半響後又是陰陰一笑道“臭小子,年紀不大,不懂規矩是吧?初來乍到就想占地方,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
說完站起身來,對剩下四人吩咐道“將這小子給我帶走,好好修理修理他,讓他長點記性。”
剩下四人聞言,不由分說將張玄度從地上一把拽起,拖著他往另一邊暗處走去。
走到暗處,那人小心地四周看了看,跟著一拳打在張玄度肚子上,張玄度裝著沒有修為,被打得腰杆自然一彎。
那人低下頭,扶著張玄度肩膀突然小聲道“公子,鑾衛司的人日夜盯守著竹丹閣,這裡有他們大量的眼線,你不能在這裡停留,你客棧的朋友我們會安排人知會他們,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張玄度聽了,不由渾身一震,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詫異,跟著卻是一聲哀求道“大哥,彆打了,彆打了,我馬上就走。”
說完又低聲道“你告訴她,就說我回來了。”
那人聽完,微一點頭道“好,不過等會我們會打你一頓,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公子海涵,打完後你不要走東麵,走西麵,那裡有我們的兄弟,你混在裡麵一起離開。”
說完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罵道“小子,不拜碼頭就想占地方,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江湖規矩,也給你長點記性,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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