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丹娘緩緩落座時,她就進入了狀態,“遊手”界的大手子雪玉丹娘,今日歸來!
區區蠻夷,還拿不下你?
……
楊沅安撫了丹娘,便要起身下樓,去迎陸遊。
陸遊說過,今日會攜幾位赴京大考的朋友一起來望海樓觀潮。
不過,楊沅是不方便待在丹娘身邊的,因為完顏屈行見過他。
就算他現在裝扮氣質不同了,萬一那完顏屈行記性甚好,認出他來怎麼辦?
所以按照他的計劃,他要去樓下隱蔽處候著。
等陸遊等人一到,他就把這些人安排到丹娘的樓閣中。
而他自己,則要尋個借口脫身。
有陸遊等人在,丹娘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同時,陸遊知道自己“心儀“丹娘,必然對丹娘不吝讚譽。
這位大詩人哪怕隻是隨口點評幾句,叫那附庸風雅的完顏屈行聽了,也會成為丹娘的加分項。
結果,楊沅起身出了樓閣,剛要舉步下樓,已經在鋪好的席上,倚著一張“憑幾”懶懶就坐的恩平郡王趙璩便向他招起手來:“來來來,快來坐。”
另一座樓閣裡,剛剛去趙璩那邊見禮回來的季若旬馬上看向楊沅。
見恩平郡王對此人甚是親熱,季舍人忍不住對曹泳道:“少司農,那位年輕人和恩平郡王認識?”
曹泳一見他指的是楊沅,馬上賣弄起來,以手掩口,湊近季若旬,小聲道:“季兄,此人伱可萬萬不能小覷了。
“他叫楊沅,與恩平郡王的關係十分密切。楊沅此人乃是一個名叫‘有求司’的會社聯絡人,愚弟認為,這‘有求司’很可能就是恩平郡王建立的……”
兩人都是秦黨,而且一旦官家要確立儲君,他們都是要表態擁戴恩平郡王的。
所以曹泳對季若旬並不隱瞞,馬上繪聲繪色地講起了楊沅的來曆。
楊沅一見趙璩喚他,不禁暗暗頭疼。
恩平郡王相召,他又豈能不去?
楊沅隻好走到趙璩麵前,
趙璩笑道:“你不陪那美人兒在閣中就坐,東張西望的找些什麼?”
楊沅道:“大王說笑了,在下與丹娘真的相識未久,而且她一個新寡的婦人,在下也不好太過親近,免得惹人閒話。”
趙璩笑道:“鵝鵝鵝鵝,你這人真是又想吃魚又嫌腥,實在無趣。你怕流言緋語,那就陪本王坐坐吧。”
楊沅心中大急,眼前這位郡王他得罪不起,一時又想不出推辭的理由。
這時已經有兩位美嬌娘盈盈起身,給他讓出和恩平郡王對麵的位置了。
楊沅無奈,隻好脫了鞋子,硬著頭皮走上席去,在趙璩對麵坐了。
旁邊馬上就有兩位美妾給他擺好杯盤果餞,斟滿了美酒。
楊沅一瞧這架勢,一時半刻的恐怕是走不了了,他怕陸遊他們到了樓下無人接迎,隻好請趙璩幫忙。
“大王,在下今天還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觀潮,他們也快到了,可否勞駕王爺,派個人替在下去迎上一迎。”
趙璩和同為皇養子的族兄趙瑋不同,趙璩這孩子從小就叛逆,一百斤的身子,九十九斤的反骨,主打的就是一個破壞規矩。
可他是皇養子,當成未來儲君培養的人物,他不想守規矩,身邊的人不敢不守啊。
所以在宮中時,他簡直要被種種規矩給憋瘋了。
長大成人出宮居住後,情形倒是緩解了許多,但也隻限於他自己能夠放縱。
如今楊沅竟然支派他派人去幫自己接朋友,這其實是太不恭敬的一種舉動了。
可趙璩跟個賤皮子似的,不但不以為忤,反而甚覺愉快。
“誒,區區小事,勞的什麼駕啊!阿萏、惜幽,你們兩個去樓下幫楊老弟接幾位客人上來。”
趙璩轉向楊沅道:“你那朋友叫什麼……”
楊沅忙道:“是幾位書友同來,為首一人名叫陸遊。”
“聽到了?去把人接來,記得不要說破本王的身份。”
趙璩揮了揮手,他的兩個貌美侍妾,便翩然下樓去了。
趙璩甚是健談,拉著楊沅東拉西扯。
這一耽擱,金國使團的人便到了鳳凰樓下了。
他們都穿著金國服飾,所以甚是引人注目。
其實金人一向崇尚漢禮漢儀,尤其是上層人士,都以說漢話穿漢服為榮。
就連金國皇帝的冕服、常服,都和漢人帝王的禮服幾乎沒什麼區彆了。
但是,代表金國出使宋國的朝臣,反而要穿金人的傳統服裝,畢竟他們是代表金國形象的。
楊沅聽見後麵騷動,扭頭一看,心中便是一跳。
糟糕!金人使團明明遠在班荊館,怎麼來的竟這般快?
要下樓,就要經過他們身邊,這一下我隻怕是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