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不要告訴她我是誰,也不要暴露你和我的關係。”
“好嘞!”
鴨哥笑嘻嘻地答應一聲,又聽楊沅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
巾子巷在太平坊北麵,官稱市南坊,俗稱巾子巷。
因為這坊內有一家著名的襆頭鋪子。
由於朝廷在坊內設了一家惠民藥局,所以也有百姓稱這裡為惠民巷。
“春風樓”就設在這個坊裡。
劉商秋搖著小扇,緩步登樓,公子風采,卓爾不群。
一些姐兒們見了他的豐姿,便自慚形穢起來,竟然不敢上前搭訕,隻把一雙秋波,纏纏綿綿地繞在他的身上。
常媽媽得了訊兒,眉開眼笑地迎了出來。
“哎呀,劉公子來啦,可是要找我們玉腰姑娘?”
劉商秋停步一笑,頷首道:“正是,玉腰姑娘可得閒麼?”
“得閒,得閒,我們玉腰姑娘可就惦念著公子你呢。
“公子快請上樓,老身這就去喊玉腰姑娘,叫她好生打扮一番,再來陪伴公子。”
蟬翼姑娘扶著一位醉酒的客人正在下樓,聽到這裡,不禁酸溜溜地嘁了一聲。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剛入行的小歌伎麼?
憑著一首歌、一個小故事,走狗屎運的成了我們“春風樓”的頭牌紅姑娘,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倒要瞧瞧,你就隻憑一首歌,能紅到什麼時候!早晚有一天,老娘還是要踩到你的頭上。
一間單獨的妝閣房內,一位紅妝麗人正對鏡而坐,眉眼都懶得舒展開來。
這女子正是玉腰奴。
她是歌舞伎,不宿在“春風樓”裡,因此在這裡沒有閨房,隻有一間專屬妝閣,也就是化妝間。
她的妝閣不算大,隻有擺放梳妝台和掛衣架的地方。
即便如此,在春風樓擁有一間專屬妝閣,那也是頭牌特權了。
桌上擺著花鈿和脂粉,可她坐了半天了,卻仍是一副清湯掛水兒的模樣兒,根本沒有心思打扮。
玉腰奴本是一個剛入行的小歌伎,名氣不顯。
雖然賺的不多,但也足夠她擁有很好的生活了。
所以,玉腰奴很滿足。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和蟬翼、裹梅、一撚紅幾個小姐妹一起出去遊玩。
她們先去青石巷子嘗了些小吃,又去後市街上買東西。
她的人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改變的。
三個小姐妹挑選頭麵的時候,玉腰奴不想買那麼貴的妝飾,便一個人走出了頭麵店。
這時,她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那人戴著一頂竹笠,竹笠壓得很深,遮住了他的眉眼。
那人說,他有一首很好聽的歌,問她要不要。
玉腰奴確實擔心過他是壞人,但是旁邊那條小巷並不深,
街上行人如織,隻要她喊上一聲,馬上就能驚動一群人。
所以,她還是心動了,鼓足勇氣,跟著那人進了小巷。
沒想到,那人還真的給她唱了一首曲風新鮮,曲調優美的歌。
那人還告訴了她一個故事。
一首《花妖》,再配合那個令人纏綿悱惻的故事,故事發生地又是臨安,一下子就叫她聲名鵲起,火遍了臨安城。
可是,她不能一輩子就靠這一首歌撐著啊。
現在,她又到哪裡去找那個奇人呢?
那個奇人在教完這首歌後,就悄然走掉了,沒有留下名姓,也沒向她索要報酬。
玉腰奴原本對於做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歌伎也是很滿足的。
可是,當她攀上高峰以後,她回不去了。
就算她還能坦然麵對聲名地位的起起落落,她也受不了曾經小姐妹的冷嘲熱諷。
自從她一舉成名,連常媽媽都對她畢恭畢敬以後,昔日那些好姐妹便與她漸行漸遠了。
她們不再和她親近,不再和她串用胭脂水粉、首飾頭麵,
而且她們明裡暗裡,總是對她極儘嘲諷貶低,現在玉腰奴心裡也憋著一口氣呢!
既然你們這樣,那本姑娘偏要站在你們頭上,永遠站在你們頭上!
可是,發誓容易,她憑什麼呀?
她的姿容、她的歌喉、她的舞姿,在人才濟濟的臨安城,算不上獨一無二。
她需要一首歌,需要一首獨一無二的新歌,一首不遜於前作的新歌,狠狠打她們的臉。
可是,那個奇人去哪了呢?
有時候,玉腰奴甚至會懷疑,那個人會不會是一個神仙,遊戲人間,興之所至,才隨手指點了她一下。
仙人啊,我寧願你不曾指點過我,已經享受過無上的風光與榮耀,我如何還回得去從前?
你這不是要逼死我麼?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小廝的聲音:“玉腰姐姐,你點的’索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