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隻重朋友、不重天下的反骨仔,隻想做個太平逍遙王,誰要去做那壓力山大的官家?
趙瑗則認為,昔日徽欽二帝被擄,前車之鑒,我大宋趙氏是一損俱損的關係,安能不同心戮力?
隻不過,為了不讓全天下失望,尤其是不讓他們的養母失望,這對兄弟隻能很默契地開始“爭鬥”起來。
而這,也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色。
……
次日一早,趙璩又跑來探望楊沅傷勢了。
這廝神出鬼沒的,也不曉得昨夜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璩絕口不提他應對那個秘密的辦法,反而和楊沅閒聊起來了。
“龍山倉”慘案,“至味堂”大火,“齊雲社”之亂……
聊完了這些事情,趙璩突然向楊沅拋出了一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為兄報仇,他已經殺掉了很多仇人,繼續下去的話,險阻重重,那麼他這時該不該收手?”
兩個人方才聊了這麼多的事,心裡都清楚就是在聊楊沅的事。
隻不過兩人用了類似於“我有個朋友”的說法。
所以,楊沅知道這就是趙璩在規勸他。
於是,楊沅反問道:“仇人就是仇人,應該用仇人死掉的多寡來決定仇恨是否已消麼?”
趙璩道:“如果他已經殺掉了足夠多的仇人,足以告慰亡兄在天之靈。
這時他發現了策劃血案害死胞兄的元凶,而這個元凶位極人臣、勢焰滔天、強大到不可撼動,他該怎麼辦?”
楊沅回答道:“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是一種辦法。
蟄伏隱忍,以候時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是一種辦法。
要看對手是誰,辦法要通權達變,不必拘泥於一種。”
趙璩道:“如果,匹夫之怒,對付不了這種人?”
“那就做個君子。”
趙璩笑了,他微笑著看向楊沅,道:“那你想不想做一個君子?”
楊沅這時是真的不明白趙璩的意思了,反問他:“我要如何才能做一個君子?”
趙璩微笑道:“你想就好,這事交給我了!”
然後,他就風風火火地跑掉了,整整一天,又不見他人影兒了。
……
李師師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把蟄龍功傳給了楊沅。
隨著李師師的講解,楊沅已經把整篇蟄龍功法都學會了。
其實陳道人傳給師師的,本就是一門夫妻雙身功法。
單人也可以練,但進展緩慢而且效果輕微。
隻有雙人修行,才能進展神速。
李師師獨自修練了這麼多年,隻是苦於缺少了另一半的牽引疏導,陰陽和合。
她就如堤中之水,水越蓄越多,大堤卻始終牢不可破,所以看起來一直仍舊是風平浪靜,其實泄洪的危險與日俱增。
直到楊沅打開了這個缺口……
李師師的反應自然會顯得無比強烈。
不過,這種功法,說到底還是喚醒潛力、提升能力的一種內氣功。
現在楊沅功力尚淺,而且他正關注的是自己傷勢的痊愈,所以還沒有發現這功法對他身體的改造。
而李師師則是因為不會武,也從來沒有她勞動筋骨的機會,所以同樣不知道自己此刻身體正發生的劇烈變化。
容顏開始以她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得更年輕,隻是外在的一種變化。
實際上她現在已經修出了內勁兒,隻是她自己還不知道,也不會運用而已。
午後和傍晚,楊沅又各練了一次功。
當然,兩次都有師師護法,也讓師師又快活了兩截、難受了兩回。
楊沅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愈發輕快了,皮肉傷雖然不可能痊愈的那麼快,但內腑中的傷害,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出,對他已經沒有太大的影響。
這兩次,李師師都在行功前後悄悄觀察過楊沅。
她確信,楊沅確實不清楚他行功運氣時,他的氣機運行會對自己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這讓師師有些心安理得起來。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聖人。
隻要是個人,誰還沒做過荒唐的夢,誰不曾有過胡思亂想的念頭?
她覺得,自己大抵就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或者有過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一閃而過的念頭。
所以,她飛將軍依舊是個頂天立地的娘們兒,誰敢說她半句不是?
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無人知曉。
她有些樂在其中了,隻是,她始終夠不到那道“彩虹”,不知道飛上天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於是,已經違背了祖宗決定的師師,漸漸萌生了一個更大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