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考生的形貌上就記載著體矮而瘦,無須。
結果持“浮票”來考試的人,倒也不是很高,卻很胖。
須嘛,他也沒有,但他那青滲滲的胡茬子實在是……
他被拖走時還在大呼,自己隻是最近吃的太胖了……
楊沅走的是“鎖廳試”考生的專門通道,這個通道考生比較少。
而且因為他們本就有官身,檢查起來也要儘量給他們留些體麵,所以倒還好。
他順利通過檢查,進入考場,便被引到了“鎖廳試”考生的區域。
雖然都是一間間的小號房,不過他們這一片區域相對顯得不是那麼逼仄,置身其間還算舒適一些。
楊沅找到自己的號房,把吃食和文房四寶放好,麵前的小板板放下來,便輕輕研著磨,籍此平穩自己的情緒。
不然一旦慌亂起來,把背好的文章忘個乾淨,那就完蛋大吉了。
等考生全部就位,主考官就在帳簾外掛起了今日第一科考試的考題。
隨即就有兵卒舉著寫了考題的大牌子,在一排排號房前緩緩遊走起來。
楊沅一瞧那牌子上的考題,果然和自己拿到的考題一模一樣,不由得心中一喜。
他鋪開考卷,提筆潤墨,凝了凝神,便用工整的楷書認真書寫起來。
這科考,唐朝時候是一年一考,宋朝早期也是這個規矩。
後來陸續調整,到如今已經正式確定為三年一考了。
不過,今年已經舉行的進士考,是秦檜為了推自己孫子上位當狀元,特意尋個由頭,請天子加的恩科。
因此明年才是三年一輪的大考,所以楊沅隻要這次“舉子試”成功,明年三月就能參加“禮部試”考進士了。
楊沅的書法倒也談不上多好,好在宋人在有些方麵挺務實的。
比如他們就沒把詩詞歌賦列入考試內容,因為他們覺得這與治理國家要考較的學問並不相乾。
書法也是,唐代科考對於書法的優美很講究,是一個很大的加分項,但宋朝已經施行“糊名製”和“謄寫製”了。
不僅考卷上考生的姓名要糊起來,而且為了防止在考卷中做記號,考官閱的卷子,都是由書吏們重新謄寫一遍的,並非考生原稿。
所以,宋代雖也有“判書優”的說法,實則在科考中根本沒有得到貫徹。
考官隻看內容,卷麵整潔即可,倒不太在乎書法這種和詩詞一般花裡呼哨的東西。
因此一來,楊沅這楷書,便也拿得出手了。
……
今天一大早,鵝王就進宮給太後、皇後請安去了。
兩宮一見趙璩,就知道這小子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如果他不是有事相求,絕不會起個大早,跑來宮中請安的。
不過,兩宮倒是都很喜歡趙璩的這種隨意,唯其如此,才覺得他是自己的一個晚輩,便有寵溺之意。
而趙瑗,太一板一眼了,兩宮心中便覺得無趣。
當然,趙璩是從小養在皇後身邊的,和皇後、太後更熟悉,大概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聽韋太後、吳皇後打趣他,趙璩臉皮厚,卻也不在乎,便靦著臉道:“阿婆,娘親,璩兒說了,你們可不許笑話人家。”
這廝也是個鬼精,求人的時候,就用最親近的尋常人家對奶奶和母親的稱呼。
韋太後笑道:“你這孩子,但有所求,老身和你母親什麼時候沒答應過?”
吳皇後也笑道:“你這廝還要麵皮的?快說吧,就知道你有事情。”
趙璩便故作忸怩地道:“咱們內廷派駐在樞密院機速房的……那個……咳咳,女官……,孩兒看到了,甚是喜歡……”
韋太後聽了,便笑罵道:“就知道你這孩子沒個正形兒,果然不是什麼正經事兒。”
趙璩道:“這怎麼就不是正經事了,替咱皇家開枝散葉,那也是璩兒的責任嘛。”
吳皇後問道:“那女官姓甚名誰?”
趙璩一呆,咦?我忘了問了啊,那二郎當真不靠譜,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吳皇後見他發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就看上了?”
吳皇後扭頭吩咐侍候一旁的張去為:“去查查,內廷派駐在機速房的是何人。”
張去為答應一聲,轉身就溜了。
吳皇後笑道:“璩兒,你之前領進宮來的那個小廚娘怎麼樣了,可曾被你納入府中。”
趙璩一聽,正色道:“娘,那小廚娘,孩兒當真隻是欣賞她的廚藝,想著讓阿婆和娘親也嘗嘗那可口的菜肴,對她並無私情。”
甭管他這話幾分真幾分假,兩宮聽了,卻還是眉開眼笑,心裡熨貼。
張去為走開不過片刻功夫,就已打聽明白。
他回到殿上,躬身道:“太後,皇後,奴婢已經問清楚了。
機速房裡,有咱們內廷派駐的女官兩人,一個叫薛冰欣,一個叫冷羽嬋。”
吳皇後轉向兒子,笑問道:“璩兒,你看中的姑娘,是哪一位啊?”
趙璩直眉瞪眼地看著他娘,吭哧半天,期期地問道:
“娘啊,孩兒看中……看中,她們兩個都賜給孩兒,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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