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便領著丹娘和青棠先去了貝兒所住的“聽濤”房。
楊沅放慢腳步走向櫃台,看到她們穿過大堂走向後邊客房後,便停了下來。
楊沅從袖中摸出一個紙卷,慢慢展開來。
這時香璿姑娘在“推搡”他時塞進他掌心的。
“王公子,沈溪意圖謀害於你。如欲知曉詳情,明日申時正,攜三千貫,至‘黛香胭脂寓’一唔。”
楊沅眉頭一挑,三千貫?胃口倒不小,怕不是看到我隨手就捐給“妙修庵”五百貫,覺得我的錢拿的容易?
沈溪意圖對我不利?倒是不無可能,隻是……這香璿姑娘是他的侍妾,為何要出賣自己的主人?
還是說,這是沈溪授意她引我上鉤的一個局?
楊沅思索一番,把紙條收了起來,從櫃台邊走過,走向了後邊客房。
上房“聽濤”裡,青棠一進去,就像一條進了新家的小狗似的,到處聞聞蹭蹭。
“貝兒姐姐,你和我姐夫都是睡在內室的嗎?”
“啊,當然不是,楊先生是睡在外間下房的。”
“我姐夫睡外間下房?下房床鋪那麼小,我姐夫睡得下嗎?”
還不等貝兒回答,青棠又有了新發現:“為什麼我姐夫的袍服掛在內室裡呢?”
“因為……我扮的是楊先生的侍妾呀,要防備小二進來送水的時候發現異樣……”
貝兒可憐巴巴地解釋著,就像一個外室被人家的正牌夫人找上門來了似的。
她正覺招架不住,大救星楊沅走了進來。
“喏,丹娘,你的房間鑰匙。”
楊沅笑吟吟地把鑰匙放進丹娘的手中:“上房‘踏浪’,就在隔壁。”
……
都作院設在山陰府大牢所在地。
在山陰府大牢內,有一個專門劃出的區域,這就是山陰都作院。
兩浙東路提刑司檢法官沈當然既是都作院指揮使,同時兼任山陰大牢的典獄長。
他身材墩實,貌相憨厚,這副外表,極具迷惑性。
但山陰獄的犯人卻都知道,他是個活閻王。
沈當然整治犯人的手段,足以叫那些最是凶殘的罪犯也畏如猛虎。
沈溪到了山陰都作院,便直奔沈當然的簽押房。
他等不了了,一刻都等不了了,他恨不得王二馬上死。
隻有王二死了,“妙修庵”的笑話才不會成為他的笑柄。
說不定因為此事震懾人心,還能把他“金玉其外沈公子”的不良影響降到最低。
“當然哥,我沈溪這一生,還從未如此憎惡一個人!”
和沈當然說話的時候,沈溪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恨不得,親手,一刀一刀地剁碎了他!”
沈溪雙手按在沈當然的公案上,咬牙切齒地道:“你究竟什麼時候乾掉他,告訴我!
咱們沈家有一個蔭補為校書郎的名額,我保證,歸你兒子了!下一屆鎖廳試,我保證你兒子一定進得去。”
沈溪雙手握拳,砰砰地捶著沈當然的公案,咆哮道:“我隻要你告訴我,你準備怎麼搞死王二,我要他死,我要他馬上死!我要他死的越快越好!”
沈當然吃驚地看著他的族弟,不明白為什麼一夜功夫,他忽然如此暴躁。
沈當然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香璿。
香璿期期地解釋道:“公子今日去‘妙修庵’,想請一位帶發修行的比丘去府上供齋,可是……那個比丘為了龍山王二還俗了……”
“你給我閉嘴!”
沈溪抓起沈當然桌上的一塊鎮紙便砸了過去,正打在香璿的額頭上。
香璿痛呼一聲捂住了額頭,鮮血頓時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沈溪喘著粗氣,對沈當然道:“當然哥,我這是奇恥大辱啊,唯有王二的命,才能洗刷我的恥辱。我的條件如何,你答應嗎?”
沈當然當然答應,他的官位並不高,享受不到蔭補的福利。
他又是沈家偏房,家族爭取來的蔭補名額也輪不到他。
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自己兒子身上了。
蔭補為官,雖說隻是個九品官,但是有了官身,就有資格參加鎖廳試。
鎖廳試的錄取率至少比普通發解試的錄取率高二十倍。
二十倍啊!
沈當然的眼睛也紅了:“我答應。”
沈溪興奮地道:“多久他會死?”
沈當然略一思忖,說道:“七天,七天之內,王二必死!”
沈溪獰笑起來,大聲道:“好,七天,我就等你七天。七天後,我要給他王二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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