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貞大驚道:“二郎,你怎地這般模樣?”
楊沅苦笑道:“嗨,彆提了。我那‘雕鑒作’裡不慎走了水,那兒放的不是木料就是油漆,這火一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在下原本是去‘雕鑒作’裡敲定幾樣石作、木作的圖樣兒,險些燒死在裡麵。那裡火勢甚大,已經救不得了。
好在不過是損失一些竹木漆料而已,不打緊的,等火熄滅我再善後就是了。喬公,咱們回船上去。”
喬貞眉頭一挑,這麼大的一場火,這要是去救火,一天功夫不就全折騰進去了?
王二若有事找我,他也沒機會開口了!這是天賜我喬某的一個火遁術啊。
想到這裡,喬貞便把神色一正,沉聲道:“天乾物燥,若這風再大些,那火豈不蔓延開了?
再者,些許財物損失,二郎你家大業大的不在乎,可是人命呢?人命關天呐!
這大火熊熊的,可有工人匠人來不及逃出來啊?伱我遊湖乃是小事,什麼時候不可以去,走!我們先去救火!”
“誒,喬公不必了吧?那邊火勢甚烈,十餘丈外都站不得人,如今隻能等那火自己熄滅再予善後,我們過去也於事無補啊。”
喬貞正色道:“見火不告不救,有罪。喬某安能執法犯法?”
喬貞往岸上走出兩步,不見王二再來攔他,心裡忽然打了個突兒。
不對,難不成他今日強要請我,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場火?
這場火,內有玄機?
他這心思隻是電光石火般在心頭一閃,喬貞便有了反應。
腳下踏板顫顫悠悠的,並不穩當。喬貞忽然“哎喲”一聲,就往踏板外麵栽去。
十月金秋,水已涼。
不過一碗薑湯灌下去,應該不至於著了風寒吧?
喬貞正想著,手腕就被楊沅抓了一個結實。
“喬公,你太情急了,走穩一些!”
楊沅攥著喬貞的手臂,一張小鬼臉,呲著小白牙,笑吟吟地道:“成,那咱們就去救火!”
不好!
不對!
不妙!
不妥啊……
喬貞知道上當了,奈何他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楊沅拽著他死不撒手,這時再找不到退卻的理由。
於是,就見喬老爺被王二攙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向了火場。
此時,王南陽、李一森等人已經趕著幾輛大車離開工地,正駛向梅山西麵的永覺寺。
喬貞站在火場邊,呆呆地站著。
由於燃燒物多是竹木和油漆,所以飛灰極多,氣味也極難聞。
喬貞就在火場旁站了一會兒,就已“灰頭土臉”,連鼻孔裡都是灰,仿佛一尊兵馬俑。
田夫人和丹娘、艾曼紐貝兒還有小青棠,遠遠的就站住了,倒是未被殃及。
這場火離熄滅還早,正如王二方才所言,沒法救了,隻能等可燃之物燒光。
喬老爺兵馬俑一般杵在那兒,表情卻還沒有一尊兵馬俑生動呢。
在他麵前,有一個潑皮和一個都作院的工匠,被五花大綁地摁在地上,工人們眾口一詞,指認他們就是縱火者。
喬貞一臉木然,他已經確定了,這不是“天賜火遁”,這是“天賜火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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