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越跳越快。
“如果是真的……,我佯作不知,任由他們乾掉官家怎麼樣?”
楊沅想象著,趙構正在香積寺上香,突然……
安裝在佛像身下的蓮座裡或者是左右的大柱裡的“神火飛鴉”爆發了……
三六一百八十多枝火箭,把“九妹”射成刺蝟……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喝了口酒。
讓陰謀家乾掉那個窩囊廢,再把那陰謀家當場曝光,這天下、這未來,會不會變一個模樣?
楊沅對趙構實在是半點好感也無,當他判斷有可能是秦家針對官家的一個陰謀時,他的念頭居然不是阻止,而是想著,能不能利用這件事。
也虧得他早就有心事對付秦檜,心理早就鍛煉出來了,如今再拉上一個官家,才能迅速淡定下來。
如果這個猜測不錯的話,那個日本人在其中又是起什麼作用的呢?
此人必然很關鍵,先找到他再說!
眼下看來,“軍弩案”是不能栽贓到楚源頭上了。
因為秦家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圖謀,必然也是提心吊膽,有點風吹草動就有可能嚇住他們了。
軍弩案若牽扯到他,萬一因為秦家警惕,不肯出手了怎麼辦?
可……馬皇弩的鍋,如果不能扣在楚源頭上,那扣在誰的頭上合適呢?
這件事若不解決,秦熺就有理由把我拿下。
我若沒了這個身份,又如何利用“月夕緊那羅,神火九五易”做文章?
楊沅正想著,就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喲,這不是王家二郎嗎?”
楊沅一抬頭,就見沈溪帶著兩個家人正站在路旁。
沈溪走過來,冷笑道:“聽說你家起造新居不慎起火,燒死了十幾個工匠?
工地上此時怕是哭聲震天,紙錢滿地了吧?
二郎你不去應付那些死者家眷,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吃酒呢?
彆是借酒澆愁吧?剛剛討了兩個妙齡女尼為妾,都不能消解你的愁緒嗎?哈哈哈哈……”
楊沅微微一笑:“沈兄想必不知,那大火乃是有人縱火,王某已經請轉運司喬漕司介入此案予以嚴查了。
相信,喬漕司會還王某一個清白,將真凶繩之以法的。”
沈溪臉色微微一變,道:“是麼,那沈某就拭目以待了。”
沈溪冷笑一聲,把大袖一拂,轉身要走。
“啪”地一聲,他的袍袖一帶,把一隻碟子刮到地上,摔的粉碎。
“哎喲,碎碎平安,歲歲平安。”沈溪打個哈哈,揚長而去。
楊沅看著沈溪的背影,那頭上,仿佛有一口“黑鍋”,黑的連陽光都吸了進去。
楊沅歎了口氣,就你了吧!
楊沅衝著沈溪的背影舉了舉杯,揚聲道:“苟叔,吃酒!”
花叢外,老苟叔現出了身形來。
他一路躡隨沈溪,正來到此處,聽楊沅喚他,這才出來。
楊沅笑道:“苟叔辛苦,不用跟了!”
待老苟叔在對麵坐下,楊沅先為他斟了杯酒,又從懷中摸出一份火漆密封的公文袋。
楊沅低聲道:“一會兒,勞煩苟叔把這裡邊的東西送去沈溪的書房,然後便回‘棲間堂’客棧歇息。”
苟叔沒有多問,他點點頭,把公文袋揣進懷中,然後一把提起楊沅的酒壺,便揚長而去。
楊沅拍案道:“酒家,結賬!碎了一個碟子,還有一隻酒壺,多少錢?”
匆匆會了賬,楊沅便往轉運司衙門趕去。
鏡湖畔的一把火,沈溪家的幾張紙,不可能做成鐵證。
仔細查下來的話,一定有破綻。
但是,如果喬老爺肯站隊在他這一邊的話,那就能鐵案如山了。
今天,他必須讓喬牆頭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