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那邊卻是從不曾停止攻城。怎麼,這和議與和談隻對我宋國有約束嗎?
金國想打就打、想談就談?”
吏部尚書譚鷹炆道:“侯尚書,耶律元宜在襄陽城下從未停止攻城。
這是否說明,金國二王之亂即便屬實,也不過是芥癬之疾,不足為慮呢?”
參知政事湯思退緩緩點頭道:“不錯,如果完顏亮已經控製不住局勢,亦或二王之亂能夠對他造成重大威脅,他沒有不再派使者赴宋和談的道理。
耶律元宜的大軍也沒有不抽調北方平叛的可能。
依臣之見,如此重大決策,不能依據一個尚未確實的傳聞便倉促確定。”
趙瑗思索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當然是傾向於出兵的,但大軍北伐,不是一拍腦門說出兵就出兵的。
軍事的動員準備,涉及到方方麵麵。
大宋朝廷的運行又是一向低效的令人發指。
朝廷中的主和派,不會因為一個尚不知規模如何、能否讓金國傷筋動骨的二王之亂,就扭轉立場的。
如果就這麼倉促興兵……
大軍還未成行,金國的內亂就已平息的話,那還隻是顏麵上的事情。
就怕大軍已經倉促出發,可金國二王已然授首,金國幾乎沒傷什麼元氣。
那時北伐的慘敗,對自己這個剛剛登基尚未改元的皇帝來說,可是一次重大打擊。
賭上國運的一戰,能夠如此輕率嗎?
遲疑良久,趙瑗臉色凝重地問道:“沈卿、晉王,你們的意思呢?”
沈該沉吟道:“官家,老臣以為,應該讓駐邊各路兵馬的斥候以及機速房,儘快查清北國實情,朝廷據實再做決斷。
國戰不是匹夫意氣,萬萬不可輕率舉動。”
趙瑗看向趙璩:“晉王?”
趙璩頷首道:“臣以為,沈相之措,甚為妥當。
叫邊軍斥候去查,叫機速房去查,儘快查個清楚。
另外,咱們派出去的使團到底怎麼樣啦?
是被金國叛軍裹挾去了遼東,還是真的在濟南城出了事,也得查清楚啊!”
趙璩越說越氣:“袞袞諸公在這兒猜猜猜,到現在也沒個準信兒,咱們大宋是靠猜悶兒治國的嗎?”
肖鴻基趁機出班給樞密院上眼藥兒,說道:“晉王殿下,下官以為樞密院……”
趙璩瞪起眼睛道:“你又以為什麼以為?如果是猜悶兒的話,你就彆說了,憋回去!”
肖鴻基默然片刻,憋了回去。
樞密使楊存中忙出班道:“官家,機速房已經調撥精乾奔赴金國。
如果順利的話,現在已經渡過淮河。
我大宋潛伏於金國各方的秘諜,也已受命,正在調查金國二王之亂的情況以及使團下落。”
趙瑗點了點頭,道:“既如此,眾卿此議,暫且擱置。待朝廷有了更進一步的情報,再做決策!”
……
朝廷大策,一旦失誤,有可能既定目標沒有達到,反而傷害了現有的根基和局麵。
十數萬大軍的遠征,數十萬後勤輜重部隊的動員,全國百姓繳納的稅賦錢糧的調撥支用……
如果沒有達到戰略目的,反而因為倉促行動造成重大損失,可能拋下的就是數萬將士的性命,製造出數萬個破碎的家庭,糜費的錢糧支用影響到一係列朝廷大政……
故而不可不慎。
不過,對於楊家大宅的人來說,卻沒有這種顧忌。
他們隻需要考慮如何深入異國腹地,如何把人救出來。
關於派出人員,鹿溪首先就排除了她自己。
此去北國,男人遠比女人方便,而且一身武藝是必須的條件。
鹿溪一條也不符合,即便她再如何掛念楊沅,也不會失智地要求去金國。
她去了,除了給自己人添麻煩,實在沒有半點益處。
丹娘倒是爭取了,她覺得自己的千術,也許能派上用場。
但是這一動議,馬上就被所有與會者一致否決了。
上京如今已經是無法無天之地、強者為王的獵場。
就丹娘那身段相貌,她若去了,惹出的麻煩,一定比她的千術所能起的作用大的多。
因為同樣的原因,冷羽嬋和薛冰欣也被否決了。
今日參加救援會議的女人,都是楊沅的女人(除了伺候局兒的青棠)
不過還有一個女人也符合條件,卻沒有參會,那就是藤原姬香。
因為這是赴北國救人。大家一致覺得,她一個日本娘們兒,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藤原神主就連旁聽的資格都沒爭取到。
一番討論之下,最終決定,由宋老爹帶隊,老苟叔、鴨哥、三上千雅以及有求司訓練的幾個新人,一起前往北國。
曲大先生和計老伯留下幫助鹿溪主持大局。
老苟叔本來是不想讓宋老爹去的,理由就是他腿瘸,行動不便。
但宋老爹也有充分的理由:這是去救我女婿,哪有讓你們去出生入死,我家不出一人的道理?
敲定人選之後,就是研究潛入北國的路徑了。
現在朝廷禁海,大船是出不去的。
如果用小船,倒有機會突破水師的巡弋。
問題是除非外海有大船接應,憑這小船,不可能一直駛到上京。
因此他們最終確定的方式是,從陸路北上。
帶上鴨哥的目的,則是成功救出楊沅後,萬一有機會奪船出海,那時鴨哥就有大用處了
計議已定,宋老爹就帶著老苟叔、鴨哥和三上千雅去準備次日的行程。
這時候,椿屋小奈正雙手叉腰,立於一艘快船船頭。
這條快艇,是先於那條高麗大船,被林都監派來向朝廷報訊的。
小奈也隨船而來,當然是去向鹿溪報訊的。
花音和小奈這對女忍者,很是分得清大小王。
金小娘子可以隨便得罪,宋小娘子必須巴結著,這是她們姊妹倆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