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義鄭重地點了點頭。
要和元忠聯絡,當然是派人去最為穩妥。
如果拿件信物、寫封書信,讓楊沅自己帶去,且不說安全與否。
楊沅有沒有機會私下見到元忠,又或者給他遞上話,那都不好說的。
……
鈍恩城,河邊停泊的最華麗的那條大船上。
金夫人的臥室布設十分奢華,它的空間比之前軟禁王帥及十九美人兒的那間艙室,還要寬敞許多。
金夫人和盈歌各穿著一襲鬆軟輕薄的浴袍,挽著濕漉漉黑油油的秀發,嫋嫋地從浴室裡走出來。
兩人臉上都泛著沐浴之後如綴露蜜桃一般的健康紅潤。
盈歌愜意地往鬆軟的大床上一倒,一雙沐浴之後極顯光滑,溫潤如美玉的美腿交疊地了蹭,又愜意地翻個身,側臥著托著下巴看金玉貞。
金夫人折腰坐在梳妝台前,正用一柄象牙梳子梳理著如瀑的秀發。
盈歌道:“咱們說好了喔,我先不去大宋了,就去你們慶州金家小住。
等二郎什麼時候從這裡離開,我再和他一起走。”
“知道啦,囉嗦。”
銅鏡中一張麵孔朱顏真真,宜喜宜嗔。
金夫人一邊梳著頭發,一邊撇嘴道:“伱跟他還真是如膠似漆呢。
我可記得某人本來是哭爹喊娘的被人擄去的,這麼快就對人家戀戀不舍了呀,他有那麼好?”
“他當然好了!”
盈歌得意地誇了句自己男人,又為自己辯解道:“我可不是擄不擄的問題啊。
主要是人家在臨安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那時候人家就……就已經挺喜歡他了。
隻是當時沒想過我們真有機會在一起。”
說到這裡,想起她和楊沅在臨安經曆過的往事,盈歌甜甜一笑,道:
“玉貞姐,我跟你說,二郎他呀,可聰明呢,心眼特彆多。”
金夫人淡淡地應和道:“那確實,我也見識過了。”
盈歌眼珠轉了一轉,忽然促狹地問道:“誒,你說你被李太公關在他房裡那一宿,你倆真就沒有那個那個……嘿嘿……”
盈歌眯起眼睛,陰笑起來。
金夫人瞪了她一眼,嗔怪地道:“說什麼呢,你男人是個君子好不好?”
盈歌道:“我男人君不君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君子。”
金玉貞風情萬種地白了她一眼,看著鏡中的自己揶揄道:“是,我不君子,我偷了你男人了,你快哭吧。”
盈歌撇嘴道:“我才不哭呢。”
她歎了口氣,坐起身來,無精打采地道:“去大宋,彆的都沒什麼。
我就是擔心,背井離鄉,舉目無親的,連個體己人都沒有。你要是真能給我作伴,我求之不得呢。”
金玉貞沒好氣地道:“彆瞎說,我有男人的。”
盈歌道:“你不是說,你那男人隻是兩大家族為了勢力結合,給你們硬拉到一起的?”
金夫人惆悵地道:“硬拉到一起,那也是我男人了啊!”
她幽幽一歎,又對盈歌道:“再說了,本夫人在慶州,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就算真偷了你男人,也不可能跟去大宋的。我總不能棄夫私奔,讓整個金氏家族因我而蒙羞吧。”
說到這裡,她有些傷感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這樁姻緣,祖父確實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
不過,他是真的很疼我,是最寵我疼我的長輩了……”
疼愛和親情是一回事,家族的利益和責任是另一回事。
有時候,兩者就是相衝突的。
作為一族之長,疼愛一個人,也不是必須要放棄一切犧牲一切,把家族的一切都拿來滿足被寵愛的那個人。
那是幼稚的小孩子想法。
而金夫人已經長大了。
她雖然不喜歡,但她能夠理解祖父的作法。
盈歌吐了吐舌頭,道:“你幫不到我啊?那算了,我男人不給你偷了。”
金玉貞沒好氣地把象牙梳子向她投去:“瞧你這個勢利樣兒,就衝你這麼說,你男人我偷定了。”
盈歌撿起梳子,無意識地摩挲著,點漆似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金玉貞,卻沒有把梳子還回來。
金玉貞詫異地對她挑了挑眉:“乾嘛?你當真啦?小氣鬼,人家隨便說說的,還真能那麼不要臉啊,啊西!”
盈歌幽幽地道:“二郎總是一副沒什麼問題,什麼麻煩我都能解決的樣子。
可我知道,其實他不止一次身陷險境。答應我,你一定幫我……把他安全地帶出來,好不好?”
金玉貞凝視著她,垂眸之際,掩去了眼中一絲羨慕的神情。
她探臂從盈歌手中奪回梳子,一邊梳理著及腰的長發,看著鏡中的自己,漫不經心地應道:“啊拉搜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