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弘康和上官駱走了,揮一揮衣袖,一個帶走了桃花,一個帶走了桃兒。
隻剩下桃枝孔彥舟在風中淩亂。
他本來打算送個女兒給楊沅,借以和越王府拉上關係。
但是現在繞過楊沅,直接就和越王世子搭上線了?
不過,他拉楊沅是想找個便宜女婿,完顏小王爺和自己怎麼算?
我是前夫哥?
就……不理解。
完顏弘康和上官駱把桃兒母女領回了住處。
他們和楊沅如今都住在同一個大院落裡,不過都有自己的小院落。
將要“分道揚鑣”之際,上官駱看了看完顏弘康,略有點小尷尬。
他領回了女兒桃兒,“李尋風”領回了娘親桃花,他們倆這以後怎麼論?
上官駱把桃兒安頓好後,馬上就去找楊沅了。
這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年輕人。
他一直把楊沅當成越王世子,是女真的諳班渤極烈,更是未來新大金的皇太子,是他將要輔佐一生的人。
孔彥舟如此不當人子,若被世子重用,將來必然是新朝的一大汙點。
所以,他必須得勸誡世子,和這個孔彥舟保持一定的距離。
至於“李尋風”,也就是真正的完顏弘康,是個想到就做的血勇少年。
他就不像上官駱要考慮那麼多。
此時,他已房門緊閉了。
剛納的如花美妾,自然是要趕緊享用一番。
桃花對完顏弘康心存感激,又喜他年輕強壯,自然是要曲意奉迎,取悅新主。
於是乎,一個是開罷天門入地戶,一個是夾岸桃花蘸水開。
此間風流暫且按下不表,楊沅這邊正在若有所思地看著一封來信。
說是一封,其實應該是兩封才對。
一封是李太公寫來的,而李太公的信裡,還夾著一封從上京城裡射出來的箭書。
書信先是傳到了越王府,又被四姑奶奶派人轉送過來的。
信中說,上京城裡權柄、地位,僅次於留守完顏晏的留守同知王二彬,糾集了多位官員和將領,決定獻城投降。
但是他們提出一個條件,要和諳班渤極烈完顏弘康談判。
忽見上官駱到了,楊沅便笑道:“事情辦妥了?”
上官駱道:“是,那孔彥舟看來是真的急於改換門庭,學生一說,他就同意了。
不僅如此,李尋風看中了他的一個妾,他也慨然相贈了。”
“這小子……”
楊沅啞然失笑,隨手就把信遞過去,道:“上官先生,你看看這個。”
上官駱接過書信,隻看了幾眼,便驚喜道:“太好了!上京城唾手可得矣!”
上官駱肅然道:“世子,他們早一日歸降,北方局勢便能夠早一天安定下來。
學生以為,世子該寫信給都渤極烈,商量由聯盟長正式晉天子位的事了。”
“哦?”楊沅目光一閃,道:“會不會太急了些?”
上官駱搖頭道:“我北方形勢不同,蟄伏隱忍,暗中圖謀,不合適。
北方三路邊軍,如今都在保持中立。其實,不過是待價而沽罷了。
可是,越王不建國登基,稱皇帝號,就沒有能讓他們動心和認可的封賞。
而且,越王本就是皇室中人,也隻有儘快登基稱帝,才能持大義名份與完顏亮抗衡。
是以,學生以為,待我軍占領上京城後,應該儘快敦請越王回歸登基稱帝。
到那時,再想招降三路邊軍,也就容易許多。”
楊沅頷首笑道:“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我儘快和四姑奶奶他們商議一下。”
上官駱鄭重地道:“越王一旦稱帝,世子便是皇太子了。有些事情,須得早早戒備。”
說著,他把反對孔彥舟的擔心對楊沅說了一遍。
“世子,此人先為大盜,受宋室招安,再叛宋國,受金國招安行徑。
又叛金國,受趙王招安。如今已經想要背叛趙王,投奔越王了。
於國,此人毫無忠義節氣。如今,貪戀美色,竟而連人倫也能棄之不顧,這等人,必然為千古所唾罵!
世子現在雖然不能不用他,卻還須與他保持距離,否則聲名早晚為其所累。”
楊沅聽了,莞爾笑道:“既然此人如此不堪,先生就沒想過,除掉他?”
上官駱道:“這種人,自然不配好好活在世上。
隻是,他現在還是趙王完顏大睿的人,此來上京,又是聽命於世子的。
若世子無故而殺之,同樣於世子的名譽大有損害,還會因此激怒趙王,讓兩家生出嫌隙,所以……”
楊沅彈了彈手中的信紙,微笑道:“王二彬他們要瞞著完顏晏先降,這對我們來說自然是好事。
不過,你覺得,誰會不開心?”
上官駱一怔,道:“誰會不開心?那自然是燕京的完顏亮,還有上京的完顏晏了?”
“還有麼?”
“還有……嗯?”
上官駱知道他不會無故這般問起,因此認真思索了一下,心中頓時一動,但還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楊沅,試探地問道:“圍困上京的各部落?”
楊沅欣然道:“不錯!他們在圍困上京城,也知道早晚一定能拿下上京城,然後就是瓜分上京城裡的宮室、店鋪和財富。
可是現在駐守上京城,竊據了上京城所有財富的人,卻想投降了,你說他們會開心嗎?”
楊沅抖了抖手中的信,微笑道:“你以為李老太公為何不就王二彬獻城一事,和各部落商量,而是悄悄寫了這封信,連著箭書一起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