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斜揮,帶著呼嘯的風聲,斬向了他麵前那早已擺好的砍頭造型。
……
其他三幾處針對降將的大清洗也開始了。
餘奉先猝然一刀捅進了判官陸行雲的胸膛。
他把那刀一直推至刀柄的時候,才歎息地說了一句:“降就降了,為什麼還要那麼貪呢?”
陸判官顫抖地想要說話,但餘奉先陡然一退,長刀也隨之拔出,血激射。
陸判官頓時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一個身子軟軟地向下癱去,再也說不出話來。
“二彬誤我,二彬誤我啊!”行軍總管譚九被摁倒在地的時候,忍不住放聲大喊起來。
可惜,這時被他控訴的王同知,已經先走一步了。
由於上官駱事先與各大部落通了氣。他們進城之後,先是迅速接管降兵,控製地盤,清洗降將,隨後就派出精銳,赴北城支援。
完顏晏匆忙之間,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抗。
北城外的部落聯軍擊鼓吹號,大聲鼓噪著,擺出一副要強行攻城的姿態,這使得城頭的守軍無法加入城中的抵抗。
完顏晏節節敗退,最後退入宮城之中,倚仗著宮城的高大城牆,這才暫時止住了頹勢。
宮城就是皇宮範圍了,這裡是完顏亮遷去燕京後,留下的一座空曠的宮殿。
宮裡麵隻有一些老邁的宮娥太監,負責日常的灑掃維護。
這裡邊既沒有太多糧食,也沒有箭矢武器可以補充。
困守皇宮的完顏晏,至此除了投降,似乎已經彆無選擇了。
楊沅帶著楊玄策等人趕到皇宮午門外時,完顏弘康已經把皇宮團團圍住了。
楊沅一見,連忙勸阻:“世子,千萬不要強攻,以免完顏晏狗急跳牆。
一旦他情急之下縱火燒了皇宮,等令尊登基時,未免就要寒酸了。”
“好好,我聽伱的!”
完顏弘康笑不攏嘴。
他爹要當皇帝了,那他不就是太子?豈有不開心的道理。
曾幾何時,完顏驢蹄倉促叛出山東的時候,他們最悲觀的想法,可是逃到北方極遠之地啊,那時何曾想過會有如此輝煌的一刻?
而這個奇跡,是小楊學士為他們創造的。
完顏弘康對楊沅是既歡喜又感激。
作為未來的皇太子,他此時大可以一拍楊沅的肩頭,對楊沅封官許願一番。
但,這段時日以來,他和楊沅在身份的置換當中,不僅僅隻是稱呼的改變。
這段日子裡,他不僅習慣了以楊沅為主,而且對楊沅是真心欽佩,甚至是崇拜。
讓他擺出一副主公對待家臣的態度,理所當然地誇楊沅幾句,他沒那個底氣。
所以,傻樂半天之後,完顏弘康就隻憋出情真意切的一句話:“楊學士,俺老妹萍兒她們,可稀罕你了。”
想了一想,他覺得以楊沅的功勞,這麼說似乎還不夠。
於是,完顏弘康又補充了一句:“俺表妹秀寧她們,也可稀罕你了!”
……
天亮的時候,上京城基本上已經在叛軍的完全控製之下了,除了那座隻對越王一派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所在,宮城。
叛軍想要另立一個大金國,和中都燕京的完顏打擂台。
如果在完顏驢蹄登基稱帝之時,卻是在一座皇宮的廢墟之上,在大多數人都相信氣運的年代,這是很不提氣的。
為了防止完顏晏狗急跳牆,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燒毀皇宮,李太公他們不敢逼迫太急,就隻在外邊圍住了宮城,不敢發起進攻。
一進上京城,像楊沅、上官駱這等有治理城市能力或者經驗的人,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他們大量吸收上京城中原有的官吏,隻用了天功夫,就讓上京城順利恢複了運轉。
此時,除了宮城仍在完顏晏的控製之下,這座北方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已經完全恢複了它應有的功能。
楊沅和上官駱等人忙於梳理政務、製定諸般律例章程,重建上京城的秩序。
而李太公則全權負責與完顏晏進行接觸。
完顏晏早就有斷糧之後便獻城投降的想法,反抗的意誌自然並不堅決。
但,他也不敢輕易相信李太公。
雙方拉鋸似的接觸了幾天,第八天的時候,一隊人馬風塵仆仆地進了上京城。
真珠大王設也馬,又出山了。
這老頭子本就不想摻和這些事,前番赴聖山之會,是被他部落中的大薩滿珠珠,聯手其他幾個大部落把他給硬推出來的。
這老頭子耳根子軟。
遇到楊沅所扮的完顏弘康後,一番較量,設也馬心服口服,就此打消了相爭的念頭。
於是,在力撐完顏驢蹄成為聯盟長後,他就功成身退,返回了部落。
這一次,因為自己始終無法說服完顏晏投降,李太公派人快馬前去,又把這位老王爺給請了出來。
有設也馬這位本家老爺叔親自出馬勸降,完顏晏心中的疑慮便能打消了。
果然,設也馬進了城,騎著馬趕到午門下,便衝著上頭嚷了一嗓子。
城頭上的完顏晏手搭涼篷向下一看,果然是老爺叔到了,於是爽快地打開了宮門。
遇上對的人,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至此,上京城便全部且完整地落入了叛軍之手。
李太公又驚又喜,一麵派人接收宮城,一麵邀請設也馬和完顏宴去他府上,他要設宴款待。
設也馬隊伍的最後麵,停著一輛寬大的高輪馬車。
馬車中,傳出一個略帶沙啞磁性的女人聲音:“打聽到世子住處了嗎?”
得到窗外肯定的回答之後,車中女子便道:“走吧,我去拜訪世子殿下。”
於是,設也馬部落那位美豔無雙的女巫師,便我行我素地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