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兩翼各有三員小將,人手一杆大槍,與他呈雁翎狀緊追在潰逃的金兵屁股後麵。
業速布神色一厲,剛要下令不分敵我一概射殺,宋軍的弩箭就像烏雲一般射來。
遠程交鋒,又是宋軍“先下了一城”。
楊沅帶著六女將,領著一眾親兵,攆著潰逃的斜卵部金兵,撞進了業速布的陣營之中。
已經被潰兵衝亂了陣營的業速布大軍,頓時亂作一團。
漫山遍野都是衝突來去的騎兵和步卒,喊殺聲如殷雷貫野,不時有人倒臥在血泊之中。
業速布一連組織了四次反擊,都因為先被潰兵衝亂了陣形,緊接著宋軍便楔入進來而宣告失敗。
柳墨霖等宋軍將領親自率隊衝陣,業速布的人馬被穿插切割的七零八落。
眼見勢頭不妙,業速布隻好恨恨地撥馬而逃,領著數百親兵奪路突圍。
薑景騰部被後陣的金兵纏住,一時無法呼應楊沅。
但是當楊沅和肖語嵐前後夾擊,踹了斜卵的大營,斬了斜卵的人頭,趁勝殺向業速布時,與薑景騰部交戰的金兵發現勢頭不對了。
他們果斷脫離了戰鬥,迅速後撤,依舊占據高地,躲回他們之前構築的工事裡麵,戒備起來。
薑景騰一見,趁機領著本部人馬棄了營寨,追向楊沅的大軍。
死亡枕籍的戰場上,柳墨霖部、肖語嵐部、薑景騰部勝利會師了。
楊沅坐在染血的草地上,椿屋小奈跪坐在他麵前,一刀斬斷射穿了他大腿的冷箭,迅速將箭杆拔出。
矢澤花音馬上把一包金瘡藥倒上去,冷羽嬋用一條白布迅速纏繞在他的大腿上。
柳墨霖領著渾身浴血的薑景騰、肖語嵐趕到了楊沅身邊。
楊沅在肥玉葉和藤原姬香的攙扶下站起,抖了抖胸口的甲葉。
他這一番廝殺,喪生在他一杆大槍之下的不下數十人,其中不乏金人驍將。
楊沅發現他的楊家梨花槍果然就是為戰場廝殺而創的,若是江湖人技擊,這梨花槍未必如何了得,可是在戰場上,它的殺敵效率卻比江湖人的技擊之術有效率的多。
楊沅拄著大槍站定,薑景騰和肖語嵐便上前向他自報了官職、姓名,又向他彙報了所部兵馬現在的大致數量。
楊沅聽了點點頭道:“好,你們立刻各回本陣,就地歇息三刻鐘,然後隨在我後麵,咱們沿閆山、禪堂、馮廟、繪溝一線殺過去。”
薑景騰和肖語嵐知道這位監軍是狀元郎,也聽說過他出身行伍,但他們可沒想過以楊沅這樣貴重的身份,會親自衝鋒陷陣。
二人趕到楊沅身邊時,看到他腿上裹的傷,看到他甲胄上刀斫劍砍的痕跡,看到他槍尖下因為粘稠的鮮血而打了綹兒的紅纓,就知道這位監軍使是真的身先士卒,而且頗有斬獲。
因此,兩員將領對楊沅肅然起敬,對於他下達軍令也不再有所疑慮或抵觸。
但是,聽到楊沅這古怪的行動路線,二人還是不免為之一怔。
這位監軍是要搞什麼,不馬上殺去山中解救李顯忠和陸天明,怎麼在靈壁縣裡繞起圈兒來了。
薑景騰略一猶豫,還是抱拳請教道:“楊監軍,末將愚鈍,不知監軍如此行動,目的何在?”
楊沅淡定地道:“咱們一路趟過去,看見金軍就擊潰它。看到本監軍這大旗了麼?”
楊沅指了指一杆杆楊字大旗:“一會兒你們各領幾麵旗回去,把你軍中所有旗幟都收了,隻打起本監軍的大旗來。”
楊沅抬手在空中畫了個橢圓形的圈:“我要把參差於金軍之中的大宋兵馬全部集結起來。
金軍若未及彙合,則我軍摧枯拉朽。金軍若也趁機聚合了,則我與其決死一戰!”
楊沅的戰術構想,讓這兩位將軍聽的目瞪口呆。
下午,申時左右,楊沅完成了他的第一步行動計劃,合兵。
這一路殺過來,他的人馬如滾雪團一般,越殺越多。
隨著人馬增多,楊沅開始采用輪番作戰的策略,確保每一場戰鬥時,都有兵馬正在後麵善後與休息。
直至下午申時,或許他還未能聚攏淮東戰場上的全部宋軍,但是在百座峰巒之下,各路宋軍彙合於此的總兵力,粗略統計之下,已經有九萬之眾。
至於金兵,還真不能小看了他們。
雖然他們吃了個虧,在楊沅這種怪異的打法之下,每一路金兵都無法應對楊沅的優勢兵力,因此在遭受重創之後紛紛退卻,讓宋軍順利地串聯集合起來。
但機動力更強一些的潰散金軍,因為宋軍在一路“找呀找呀找朋友”,根本沒有對他們窮追猛打,使得他們也陸續串聯了起來,形成了一支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追在宋軍後麵,一直抵達這裡。
此時的宋軍儘管兵馬眾多,但是綿延十餘裡的戰場上,卻不見了禁軍三衙的旗幟,也不見了屯駐軍的旗幟,更無法分清誰是泗州兵,誰是宿州兵,誰又是濠州兵,他們隻有相同的一麵旗幟“兩淮監軍楊!”
楊沅把所有兵馬的序列全打亂了,他隻按兵種把全軍劃分成了弓箭兵、長槍兵、刀斧兵、輕騎兵、步人甲、重裝騎兵。
他又按前軍、中軍和後軍,把這九萬餘人按兵種配比劃分成了三個序列,命姬香帶花音、小奈持“節”入中軍任監軍;肥玉葉帶冷羽嬋持“符”入後軍任監軍,膽敢貽誤戰機者,立斬。
他自帶艾曼紐貝兒,以柳墨霖的殿前司兵馬為前軍之中軍,肅立於兩軍陣前。
長槍聳峙如林,盾牆橫亙如山,巨纛獵獵如火,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