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條項鏈,可如果是項鏈,又嫌長了一些。
盈歌喜道:“列楪?”
楊沅笑道:“不錯,這是我獲得的一件戰利器,原不知其用,知道它是何物後,就想著正適合你了。”
“列楪”是女真人極為喜歡的一種飾品。
女真人較之漢人,不是太喜歡加太多首飾,比如發飾、耳環、項鏈等,他們更喜歡在衣服上加裝飾。
“列楪”有點像漢人的“蹀躞”,是係在腰上的。
而製作原料珍貴且工藝複雜的“列楪”,在金國貴族中也是極受追捧的寶物。
盈歌的父親就有一件“列楪”,盈歌首飾不少,卻沒有“列楪”,如今得到這樣一件寶物自然歡喜。
“算你啦,沒白給你生兒子。”盈歌眉開眼笑起來。
“孩子取名了麼?”
鹿溪嗔道:“你這當爹的沒回來,誰敢給孩子取名?”
楊沅略一沉吟,道:“那……就叫楊勝?我這兒子出生前後,正是我這當爹的在前軍大勝之時嘛。”
“咳!”
玉葉聽了,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楊沅聞聲望去,玉葉飛快地向他遞了個眼神兒,馬上又若無其事地飄開了目光。
哦,對!
楊沅猛然憬醒,我那大兒子叫楊省,若再來一個楊勝的話,隻是音調不同,容易混淆。
楊沅不等眾女讚同,便馬上改了口:“還是叫楊捷好了,聽著……更好聽一些。”
……
關於嘉獎事宜,一則前軍戰報還未統計完全,二來這種事晉王不好替官家出麵,否則有收買人心之嫌。
而楊沅剛剛歸來,也得了幾天的假期。
次日,他便帶著全家,借了晉王的畫舫,去西湖上遊玩。
盈歌自然是不肯獨自待在家裡的,楊沅也不忍心,就叫人把加了帷簾的車子直接駛到後宅花廳門口,盈歌抱著楊捷高高興興地上了車。
皇帝回京的消息已經傳回了京城,按照腳程,還有七天左右就能回到臨安。
臨安要準備迎駕事宜,還有閱兵事宜。
而此番閱兵,比之趙瑗離京時所設想的閱兵已經大為不同。
宋軍剛剛在淮東取得大捷,斬敵四萬餘、俘虜兩萬餘的戰績,可以說是大宋對金的曆史上罕見的重大戰果。
楊沅暫時便沒有回都察院,作為此戰的最大功臣,他被晉王任命為“閱兵總提舉”了。
楊沅可是見過後世的盛大閱兵的,那還能不明白該如何玩這花活?
老兵隊伍,準備上。
此番參戰的功勳之士,準備上。
他還命人快馬去淮東押解一批俘虜回來,光閱兵有什麼意思,再來個盛大的獻俘禮那才爽快。
如果不是時機還不成熟,不好在皆大歡喜的氣氛下再導致諸多的衝突,楊沅都想把為戰死軍人立碑祭禮的事情都一鼓作氣地搞出來。
儘管楊沅出於大局考慮,已經有所收斂,但如此耀武,還是讓部分文臣感覺不滿起來。
楊沅在陣前擅斬泗洲遊奕軍七員中高級將領的事也被人找出來,開始彈劾楊沅。
趙璩果如他對楊沅所承諾的,“你不用理會,我噴回去!”
趙璩把上書者直接喊去,噴了他個滿臉唾沫星子:“打仗,你不行。扯蛋,你最行。
擅殺大將?擅殺你奶奶個腿兒!你有本事也給我大宋斬敵四萬餘,俘虜兩萬餘去!
臨敵怯戰,友軍置於死地而不顧,這等貨色,難道不該斬之以正軍法?
你居然為這種人伸冤,你是何居心,你說,你是何居心?”
“監國,下官隻是覺得,要殺也該由官家頒旨,由官家來殺。
楊沅身為一監軍,他斬殺大將,就是逾矩,就是越權啊!”
“那金狗打過來了,要不要等官家下旨再出兵啊?
淮東軍主帥被困,要不要等官家下旨再讓監軍暫攝三軍啊?
哦,斬殺貪生怕死之軍將時,你跳出來了?”
“監國,事急從權,與楊沅事後斬殺大將可不一樣啊!”
“誰說是事後啦?前軍損失慘重,將士個個帶傷。
賞功,可以慢慢統計慢慢來。罰過,也能慢慢琢磨慢慢來?
軍心士氣還要不要啦?萬一激起嘩變,你吃罪得起嗎?”
“大王你這是強辭奪理,這不是沒嘩變嗎?”
“廢話,沒嘩變這不是因為把臨陣脫逃者斬了嗎?”
對楊沅發起攻訐的,並不是有組織的、成係統的攻擊,而是一些嚴格遵循程序正義的大臣,還有一些對楊沅挾有私怨者的報複。
楊沅這一回立下的功太大了,他們也知道這些攻訐不會對楊沅產生太大的作用,但……惡心他一下,出出心頭這口惡氣總可以吧?
執政湯思退、吏部天官譚鷹炆等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這場口水仗。
似乎,他們的氣焰已經完全被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