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稀世珍品
阿嫵素來知道,她一無所有,她要活下去,總歸要付出一些代價。
她並不怕男人,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嘗試著掌控男人,要讓男人為自己所用,要看著男人為自己瘋狂。
可現在,她有些怕了。
這個男人的言語是如此醇厚動人,眼神是那麼冷靜理智,她下意識會覺得這個男人在床笫之間必然是一板一眼,是她可以掌控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一旦動作起來,竟是風卷殘雲火花四濺,竟仿佛可以將自己吞噬殆儘。
在這胡亂的撲騰中,阿嫵甚至險些溺水,她不懂水性,隻能胡亂撲騰著。
然而阿嫵不知道的是,對於景熙帝而言,這樣的掙紮卻激起他體內深埋的隱秘情緒。
對於景熙帝而言,他從不缺女人,更不缺女人的溫柔。
大暉皇室皇子成親早,更遑論景熙帝年少登基帝位,自是早早便成親了,娶了皇後,又有采女納妃,按照慣例充塞後宮,屬於景熙帝的後宮從來不乏溫柔體貼的絕色女子。
對於女色,景熙帝頗為淡漠,後宮妃嬪於他而言,更多是江山社稷傳宗接代的責任,是他做勤勉帝王的一部分。
初嘗人事時,他會謹守後宮慣例,每個月輪流臨幸每一妃嬪,且絕對不會厚此薄彼,一般前半個月臨幸,後半個月歇息。
曾經他政務繁忙,幾乎一個月不曾臨幸後宮女子,等他歇下來,才意識到當月時日不多。
大暉後宮有著嚴密而複雜的妃嬪進禦之製,凡天子行幸,須記錄在冊,後宮妃嬪三個月須得行幸一次。為此他曾在一日輪流召了六位妃嬪,甚至留下一夜禦六女的奇談,最後終於做到雨露均沾。
不過後來,他射獵時受傷,雖雄風依舊,可自那後,後宮再無子嗣,禦醫總疑心他傷了根本,也曾用心調理,但無濟於事。
他便懈怠了,自此鮮少臨幸後宮女子,隻是極偶爾儘儘帝王行幸之責,聊表心意。
皇後和後宮妃嬪有所猜測,但不敢多問,隻能裝聾作啞。
他自己倒是心知肚明,知道自己並不是不能,而是覺得無趣,並不願意做那一頭費力耕種卻顆粒無收的黃牛。
他是帝王,有時候也會任性,不喜歡,沒必要非逼著自己去做。
但現在,嫵媚橫生的阿嫵,妖嬈神秘的阿嫵,就在他的手中掙紮著,如同一直撲騰的魚,這讓素來掌控一切的帝王有了征服欲。
這是男人與生俱來便有的,深埋在體內的,是景熙帝從來不曾察覺到的另一麵。
於是這時候,景熙帝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多年來堅持的晨練,其實是對自己體內深埋渴望的一種發泄,要通過大汗淋漓的晨練將自己無法付諸於行動的一些邪念發泄掉,讓自己一直處於可控的安全範疇,讓自己穩操勝券地掌控一切。
可現在他碰到了這麼一個動人的小東西,她觸碰到了他的敏感,也點燃了他體內沉寂的渴望,他被激起來了,開始有了激烈晨練後的亢奮,恨不得將她揉成一團!
他開始躁動,熱烈,失控,頭皮發麻,全部的渴望迸發而出!
而此時,阿嫵纖長的頸子被迫拉直,抻向前方,喉嚨中溢出小獸一般的破碎之聲,整個身體簌簌發抖猶如風中落葉。
她嗚嗚哭著道:“求郎君憐惜,阿嫵受不住了,郎君饒了阿嫵吧……”
軟糯的嗚咽聲,卻激起更為強悍的狂風驟雨,她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顛簸搖擺。
他持續了許久,久到阿嫵幾乎神思迷亂時,一切終於結束。
她瑟縮,顫抖,意識迷亂。
她現在後悔了,徹底後悔,隱約感覺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這樣的人,也許比陸允鑒更可怕!
靨足的男人彎下腰來查看她,她半闔著眸子,眼神迷離,神情恍惚。
他摸了摸她的額,茶眸打量她一番,便離開了。
房舍中又有人在進出,似乎在整理什麼。
這裡的規矩森嚴,哪怕許多人進出,房舍中依然是無聲的,靜謐的,井井有條的。
阿嫵慢慢地緩過勁兒來。
那男子在床笫上實在要得太狠,她險些應付不來,隻覺得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總算一切熬過去,她有些疲憊鬆懈,又覺前途無著,心中一片茫茫然,想起往日種種,眼中便逐漸有淚溢出。
她靠著錦被,無力地低聲啜泣著。
這時,男人重新走入房中,一個抬手間,燈籠便亮了。
隔著一層玻璃和薄紗灑下來的燈光呈現暖黃色,房中雖然很明亮,但並不刺眼。
阿嫵停止了哭泣,泛著淚光的眸子看向那男人。
男人已經穿戴過了,略顯濕潤的烏發鬆鬆散散地用緞帶束起,身上一襲白緞長袍,那長袍寬鬆,上麵似有隱隱金光閃爍,若隱若現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反正很講究的樣子。
景熙帝見阿嫵要哭不哭的,眼淚還掛在臉頰上,卻因為好奇,就睜大眼睛望著自己,那眼底有淚光流轉。
美人垂淚,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景熙帝生在皇室,長在內廷,大暉皇室曆年積累的各樣稀罕物件不計其數,珠寶珍奇,舊籍孤本,名瓷古器,奢華鋪費,應有儘有,他什麼不曾見過!
可他並不在意那些,自小看慣了的,早就不以為奇,甚至包括後宮女子。
自小侍奉在身邊的,跪在腳底下的,哪個不是絕色,環肥燕瘦在他眼中並無甚差彆,這朵花那朵花,又有什麼不同。
可是眼前這女子不同,她仿佛一整個軟玉雕刻成的,每一處都是細致精巧,仿佛為自己量身而造的稀世名品。
偏偏她還會哭泣,會用靈動無辜的眼睛望著自己。
無限的憐惜和驚喜讓景熙帝有著平生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彎腰下來,長指落在她額上,撫去黏在臉頰上濕潤的碎發,溫柔地問:“好一些了?”
阿嫵聽他這麼問,知道他的意思。
她有些羞澀地咬唇,顫巍巍躲開他的視線看向彆處。
此時各處燈籠都亮起來了,那燈籠實在是太過精致,似乎是用了象牙,雕刻著雲鶴紋,一看便不是凡品。
燈籠照得房舍明亮,於是阿嫵也終於看清楚了。
她恍然地“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