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一手插兜、一手自然下垂,就這麼慢悠悠散步回家去了。
……
回到酒店之後,白錦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整個人往床上一倒,開始進入了日常思考哲學狀態。
她的情緒又穩定下來了,甚至有心思去想剛才自己笑的時候身上有沒有發光,但想想那家店裡極其明亮的燈光,大概克拉克隻會覺得她這人開了微妙的柔光濾鏡吧。
但即便如此,這個問題也必須得快點解決。
白錦一骨碌爬起來……翻了個身趴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理情況肯定不對勁兒,所以,這種讓人大喜大悲時都有顧慮的問題,其實是個大坑。
不過也還好,這幾天她也研究過,[光輝之子]的發光問題本質上就是神性與‘光’共鳴,導致情緒到位時會在身上產生一層光能覆膜罷了。
但光能其實是一種非常隱蔽的能量,或者說,一切貼近自然本質的能量都是隱蔽的。
尤其像是白天裡的光能,簡直就是一滴含鹽濃度高一點的水滴進海洋。所以白天的情緒波動,基本不會讓人看出什麼大問題來——連超人的眼睛都沒看出什麼。
當然,放在晚上就不一樣了。
如果她那段笑是在晚上發生的,十有八九當場就是一個身份暴露。
白錦想了好一會兒,等她回過神時,轉頭就眼見窗簾縫隙裡天光漸熄。
她深呼吸一口氣,爬起來走到窗邊,伸手拉開窗簾。
黃昏了。
在黃昏之下,一切都好像靜謐了起來。
將落未落的日輪仍半懸天際,你可以在蒼穹之上、雲層之後找到整個光譜的顏色。
它一邊的儘頭是青黃,一邊的儘頭是藍紫,而一切都被泛紅的金橙色環繞,乃至連雲層都被金橙渲染,暗處顯出奇異的灰紫,亮處是宏偉的金光。
大氣層蓋扣其上,是天人收攏日緞的最後一手。
天地,如此絢麗。
無論在哪裡,地球的大自然都如此美麗。
每當一日至此時,白錦都會有種“是這片大地要安睡了”的錯覺。
這麼說或許顯得有些幼稚,但的確如此。
她這麼想著,一腿撐著窗邊沙發椅,整個人前傾,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安靜的看著窗外。
她沒看見,天頂上有一道紅藍色的身影也在看著她。
克拉克剛剛救完災回來。
他披風邊角被撕裂了一點,但沒關係,補起來很簡單。
這會兒他就坐在大都會正上方的雲層裡,他總是喜歡這麼做。
雲朵的質量其實很大,它們日複一日看似柔軟的漂浮在天空中,實際沉重到要按噸算,當然也能承載一個不是很重的氪星人。
當然,重點在於他是個氪星人,或者說,他會飛……如果換不會飛的人來,那大概是不太行的。
他看了看白錦正注視的那個方向——那是天邊,有光正在一道、一道、一道的被遮斂起來,那絢爛光彩在他眼裡也如此美麗,即便是幾乎看過整個宇宙了,他也最愛地球的景色。
他看了一會兒夕陽,又回頭看了看白錦,想著他們在白天吃的飯、說的話。
最後他飛起來,在對流層上轉了幾圈,感受了一下風力與溫度,算了個角度,在一個合適的位置深吸一口氣、輕輕吹了一口。
寒意擴散。
……
滿腦子混亂思緒的白錦一直看著夕陽……一直——一直。直到她看到了什麼白色的東西飄落,從一點一片到紛紛揚揚。
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直起身子,又眼神驚奇的撐著窗台,整個人貼近窗玻璃,看著外麵的大都會、還有這百年未見的一幕。
她看到了。
深秋的大都會,下了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