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錦在澤維爾學院散步好一會兒了。
這期間,她一直在和萬磁王交談。
這兩個在場最值得擔憂“他們會不會打起來?”的人,其實語氣並沒有激動過……雖然他們的意見一直得不到統一。
麵對這世上絕大多數現象,他們的想法都是相左的。
……
“你沒有經曆過我的人生與痛苦,選帝侯。”萬磁王沉聲道,語調緩慢且悠長,“沒有人能在無法設身處地的情況下勸一個人放下。”
“是的,”白錦平靜的讚同了這個說法,“但也沒人能覺得自己的痛苦高於其他人,因為痛苦是不能被比較的。每個人經曆的一切對其他人而言隻是故事、而對他們自己而言,就是記憶、是人生、是生命中的所有。”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而痛苦同樣如此……每個人的悲哀對他們自己而言,就是天大的事。”
偏執了一輩子的萬磁王慢慢歪了歪頭,不置可否。
他們已經這麼聊好半天了。
並且完美證明了那個論調:人生在世,不要試圖說服任何人。
“或許你不清楚……這世界上有太多人,生下來就好像拿著武器,不斷去破壞他們所愛的一切,直到它們消失殆儘……”
白錦想了想,點頭道:“是的,但那不是你的錯,在最早的日子裡,你也是被破壞的那個。你從未有過時間去維護它……過往不是那麼好擺脫的。”
但在萬磁王說出接下來的話之前,她又接了一句:“但以前我曾聽人說過,過去是未來的基礎——你必須抓緊時間去建設它。那一切,我都幫不上忙。”
……
萬磁王本可以辯解,但他沉默了。
“你擁有的力量是宇宙初建時的基礎,艾森哈特。”白錦從長椅上站起身來,輕聲道,“每一秒‘現在’,都將在下一個呼吸變成過去,未來近在眼前……而你天生就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彆讓你愛的人為你哭泣。”她說。
拋下這麼一句幾乎就像是在威脅“你如果再讓彆人為他們愛的人而哭泣,我就讓你永遠哭不出來”的話後,選帝侯的光能化身在行走中消散。
她離開了。
——她沒有真的向萬磁王動手。
不隻是因為他今天確實起了大作用,也是因為……就像此前她說過的那樣,這個融合世界裡的他,還沒來得及像他那麼多同位體一樣變得不可救藥。
而萬磁王卻沒太關心那句威脅,他隻是想著她最後那段話,就站在那兒,在長椅邊那樹蔭與夕暉的光影之間沉思。
半晌之後……不。
……
半生之後……
他第一次回過了頭。
而那個人——x教授,他一直站在山坡上,注視著他。
萬磁王沒有飛起來,而是仰頭看向坡地之上體態挺拔、花白短發隨風飄動的男人。
他是那麼熟悉、又透著人從未設想過的陌生。以至於有那麼一刻,萬磁王的確有些恍惚,恍惚到連眼睛都模糊起來……好像自己看到的這漫天陽光不在2016年,而是來自195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