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惠英輕哼了一聲,“隻要你媽不給我找不痛快,我就好得很。”
段屹驍麵上的假笑差點掛不住。
不過他很快重新醞釀了一下,還是回到了正題,“媽,這件事還得告訴您,雲杪想要跟我離婚,她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你幫我勸勸她。”
在他看來,鐘惠英是比較傳統的人。他們那一輩的人,大多都奉行“勸和不勸離”的原則。
而且現在江雲杪還懷著孕,鐘惠英總該先勸一勸。
他自信地盤算著,當他說出這件事的時候,鐘惠英應該會震驚,然後感到很生氣,會責怪江雲杪太衝動了,並且會站在他這一邊。
“我尊重杪杪的決定。”鐘惠英眉目間情緒暗淡,仿佛曆經滄海桑田,看儘人間百態之後,隻剩下無儘淡然。
“!”
段屹驍傻眼了——
鐘惠英說了什麼?
“媽,你剛才說什麼?”他沒聽錯吧?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眼神也變得晦澀難辨,緊盯著鐘惠英,想要再次確認。
鐘惠英整理了一下蓋在腿上的毯子,心平氣和地開口:“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瞎摻和了。杪杪不是個衝動任性的人,既然她已經做了決定,想要重新規劃自己的生活,我沒有意見。”
段屹驍簡直難以置信。他兩側臉頰的肌肉隱隱抽動,表情顯得很僵硬,愣怔地看了鐘惠英許久。
“不是,媽,我不想跟雲杪分開,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我以後一定會做個稱職的丈夫。”段屹驍信誓旦旦地承諾。
鐘惠英看到他這副樣子,難免又會想起女兒之前跟她說的種種遭遇。她相信女兒說的時候,已經儘量在淡化糟糕的程度了,但她聽了還是覺得很痛心。
可想而知,如果真想百分百呈現在她麵前,會是多麼讓人憤慨!
那對她的杪杪來說,並不是婚姻,而是牢籠和枷鎖。
段屹驍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想讓她成為背刺女兒的工具?她傻了才會當他的幫凶。
“杪杪不信你,你跟我說這些話有什麼用?你們結婚已經三年了,不是三天。三年你都沒學會當一個丈夫,還指望你後麵能稱職?”
段屹驍被戳中了心思,眼神飄忽到地上,羞愧得不敢再直視她的目光。
他的臉漲得一片通紅,仿佛被烈火灼燒一般。
“屹驍,我認識你也有十多年了,仔細算的話,應該是十二年吧。我以前覺得你是個挺不錯的小夥子,長得帥氣,成績好,還踏實努力。後來果然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但是後來杪杪跟你在一起,我其實是反對的。一來,你的家庭關係比較複雜,二來,你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對等。如果說她是一杯沸水,但你尚處於溫水的狀態。”
“這三年裡,我雖然見你的次數寥寥無幾,但你的動向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你對杪杪怎麼樣,我相信你心裡是有數的。”
段屹驍越聽越心虛,“我……”想辯解什麼,鐘惠英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
“現在她終於被你冷卻下來了,清風吹人醒,成長也需要一些代價。我想杪杪已經考慮清楚了,也懂得了明智的放棄,勝過盲目的執著。如果你對她還有那麼一點兒情誼,就放她自由吧。”
鐘惠英很平靜地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操控著輪椅離開了房間,“我打麻將要遲到了,你走的時候替我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