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說是找了一個男朋友,明天讓我一起去看看。”
女孩在兩人旁邊坐下,移來旁邊的茶桌給兩人斟了兩杯茶。
茶水是京都的玉露,淡綠色的茶湯帶來絲絲暖意,老人喝了口茶才看向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學生。
“是又罵了文部省的人,還是稿子又衝撞了哪位大臣了。”
老人的語氣不鹹不淡,甚至稱得上有些陰陽怪氣。
小野太郎摸了摸鼻子,然後從背後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稿子。
“這是什麼?”
“一個作家的稿子。”
“我知道是稿子,你拿這個給我乾嘛。”
老人放下茶杯沒好氣,他平常不寫小說但是喜歡鑽研文學,難道認出不出來那一行二十字的東西是稿子?
“寫的很有意思,想讓您先看看。”
小野太郎硬著頭皮把那篇稿子往前遞了遞。
《雪國》這篇稿子以後想要有足夠大的影響力,必須得有麵前的老人的認可。
“不看,我很久不幫人看稿子了。”
雪白的稿子老人掃都不掃一眼,他這個身份地位輕易不會幫人看稿子。
小野太郎向今村夏子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女孩抿嘴笑了笑拿起放在一邊的稿子。
“穿過長長的縣境隧道,便是雪國…”
開頭的第一句話讓女孩眉毛挑了挑。
“還不讓我看,這不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女孩神色微妙,在旁邊兩人好奇看過來的時候她輕輕咳嗽一聲一字一句的咬念起來。
女孩的吐字清晰,本來說不看的老人也在對方念故事的節奏裡聽完了兩萬一千個字。
“這就沒了?”
故事在駒子拿起三味線的時候戛然而止,老人愣了愣拿起那份雪白的稿子翻了翻。
沒有任何一個文學愛好者能夠看著一份好作品從眼前溜走。
老人拿起對方的公文包上下翻找了幾遍。
突然有種小說裡打臉看不起自己的人的感覺。
小野太郎挺挺胸膛說,用一種你不是不看的語氣說:
“沒了,就這點。”
老人撇了撇嘴,說了一句“這種沒完成的作品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然後就起身拍拍屁股晃悠悠的走了。
和室內慢慢變得寂靜,今村夏子用纏著繃帶的手摸了摸那篇稿子。
“小野先生很看好這個作家?”
老人已經不管文壇的事好多年了,小野太郎作為對方最後一名學生,今天帶著稿子來明顯不是讓對方看看那麼簡單。
在日本,文人地位很高。
這裡的地位不是指代性意義的虛名。
而是每一篇稿子都有可能對社會產生導向與影響。
這種筆杆子下的影響力就很有可能影響到一些人的利益。
小野太郎曾經為了一篇反映zf腐敗的文章跟文部省公開叫板。
今天來大概率也是為了這篇雪國的作者找一個後台。
“上個保險罷了。”
小野太郎歎了口氣,《雪國》並沒有那股子批判文學的味道。
但是文人嘛,哪天腦子一熱就不知道寫出什麼東西。
小野太郎不管龍川徹以後怎麼樣,但是他起碼要保證對方真的能夠用筆墨寫出代表物哀文化作品之前保全對方。
“作者也是一個高危行業啊。”
想著那些不知收斂而中途夭折的作者,小野太郎搖了搖頭又起身往老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頑固的老人叫九條藤孝。
日本五攝家之一的九條家家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