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案要重談了?”
明智進愣然,然後又釋懷。
龍川徹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讓弘平和尚承認他文壇地位,現在他由貓變成僧眾,要跟老和尚重新談南泉公案第二層。
“你可以寫《金閣》,但不可以寫《雪國》。”
老和尚眼睛變得暗含幽光,要階級文學一家獨大,就不能再出一個《雪國》。
這是文化,是理念之爭。
龍川徹越是才華出眾,就越是不能寫其他文章。
“莫要自誤,莫要入魔。”
老和尚口誦佛號,朦朦朧朧的燈影幾乎為他鍍上一層光。
“不是佛陀,也相差不離了。”
看見老和尚在那邊跟年輕人爭理,一旁觀望的老人歎了口氣。
弘平醉心佛法幾十年,以一己之力改變社會現狀。
關東地震,反戰反製,奧姆真理教的事情更是救了無數人。
寂寥的黑夜裡老人身披燈火好像佛光,他口中勸著龍川徹不要自誤,像是引導人向善的佛頭。
人群中有人被這副場景震撼,掏出紙筆就要臨摹出來。
老舊禪寺,真言佛首。
龍川徹,像是要被度化了.
“兩堂上座未開盲,貓兒各有我須爭。”龍川徹一揮衣袖,扇去了身邊飄搖的火焰,晃走了老人好像人佛的光景。
“我從未否認過階級文學,你們為什麼容不下一個《雪國》?”
龍川徹看著老人,好像有些不解。
對方算得上大德大能,就是一直打壓各種派係。
“我說了,文壇看似勢力不小,但是不抱團根本無法影響這個國家。”
一直被拒,老人也有些煩了。
他擰眉看著龍川徹,像是在問入我教還是去死。
“南泉斬貓,好大的威風。”
龍川徹看著身邊零星的火焰,將雪白的稿子慢慢伸過去。
“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你將自己比作普願,你有普願的禪心麼?”
龍川徹將《金閣》尾稿插在火焰裡,看著它一點點冒煙。
“普願為了解決東西佛堂爭端,不惜背上殺生之名,你讓文壇一直打壓其他派係,從開始到現在自己一直維持高僧大德的形象。”
龍川徹在呆滯的老和尚身邊蹲下,手裡燃燒的稿紙好像一把火刀。
火刀將手上的金閣一點點撕碎,也毀去了階級文學中興的願景。
龍川徹蹲在老和尚身邊,一字一句頓道。
“你虛偽,你偽善,直到我,直到《雪國》冒出來你才再也坐不住。”
少年指著老和尚心口發問。
“皮下皆無血,大用堂堂總不知。”
少年指責佛陀的場景讓人有些震顫。
他拿著燃燒著的稿子,在佛像前指著僧人。
說他六臂修羅無得救,說他信口雌黃天下驚。
“階級文學如果是你們這些人…”
龍川徹站在老和尚旁邊看著所謂的“日本文壇”笑了笑。
“也算走到到頭了。”
白色的稿紙與雪花一起紛紛揚揚。
弘平和尚到底是不是像溝口一樣用“大惡壓住了小惡”。
沒人知道。
但是在正月的大雪中,老人慌亂的去追那被龍川徹拋向天空中的稿子,去追那座燃燒的金閣。
大家這才發現…
這位文首佛陀。
…好像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彆。
平成二十年曆。
日本文壇記文。
龍川徹燒寺廟,毀金閣。
弘平大厥三日,稱龍川徹為…
國家民賊,文壇大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