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苦又澀。
大概是一個女人被欺騙十三年的委屈。
龍川徹沉默,甚至有點不敢看對方。
“說話啊,你不是很厲害麼?”
女人捧著對方的臉,看著這個以前陽光,後來狡詐高傲的男生。
眼睛從某天開始變得越來越冷漠,嘴角的血色變得越來越殷紅。
他開始變得跟他那個外公越來越像了,變得跟那個九條家家主一模一樣。
“乾脆就在這裡毀了你好了。”
女人的笑容好像變得有些淒苦,他那個愚蠢的,毀掉仇人孩子的夢早就不可能實現。
龍川徹即使從小不受待見,長大後也越來越可怕。
心思細膩,手段乾脆。
將弘平和尚氣昏過去的場景很難再次實現,而對方才…
“你才十八歲啊。”
女人看著龍川徹的臉,神情變得有些無奈。
她本來說要毀掉對方的動作,手也輕輕的搭在對方肩膀上。
“彆裝了,我根本沒打死結。”
穿著振袖的太太,看著龍川徹笑了笑。
龍川徹從來沒見過這種笑容,一兩分怨恨,濃濃的不甘,最後居然化成了一絲斬不斷扯不清的幽怨。
“所以你說要回東京是騙我的?”
龍川徹一用力就掙脫了手腕上的絲巾。
一個活扣,剛開始緊,越用力越鬆。
女人沒有回話,隻是把腦袋靠在了對方肩膀上。
“我們是仇人啊,龍川徹。”
黑夜裡,女人有些無奈。
她說出了十幾年前的家破人亡,十三年前的好友哄騙,最後化為一句…
“我好像拿你沒什麼辦法,龍川徹。”
女人抬頭摩挲著少年的唇角。
她本身就是一個軟弱的人,不敢走出山中湖,不敢麵對曾經的家人。
看著龍川徹,每天罵他就覺得是對九條家最好的報複。
“我真的要走了,龍川徹,不是為了騙你喝酒,我不能再躲在這裡,讓我姐姐一個人在東京了。”
女人的抬頭在對方的臉上吻了吻。
“你有沒有點不開心?”
少年依舊不答,他跟他們家人一樣很難猜透心思。
“為什麼把我養大?”
龍川徹問出了困擾已久的問題。
“報複啊,我說過了。”
“愚蠢。”
“我本來就很蠢,龍川徹。”
兩個人的唇角不知道什麼時候交織在了一起,華貴的和服被人一點點褪下。
“弗洛倫蒂諾·阿裡薩曾問自己,究竟哪一種狀態是愛情,是床上的顛鸞倒鳳,還是星期日下午的平靜。”
女人深望著自己仇人的孩子,抿嘴笑了笑。
“薩拉·諾列加用一個簡單的結論讓他平靜下來…”
龍川徹親了親太太皺起來的眉頭,把腦袋埋在對方脖頸裡麵。
“他說隻要是赤身裸體做的事情都是愛情。”
仇人是不能愛上仇人的。
太太覺得自己隻是收了點把他養大的報酬。
嘗了嘗愛情的滋味。
汗水打濕衣角。
龍川徹在第二天醒過來。
房間裡。
行李消失了一半。
白色的床單被人故意剪碎。
一陣海風吹過,隻有指尖上殘留著女人的溫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