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林中,一團濃密的黑色冥霧噴薄鼓脹,狂湧而來。
霧中伴隨密集且響亮的駝鈴聲。
來得極快。
不到一個呼吸時間,就黑霧連天,陰寒刺骨,視野嚴重受限。
李唯一和紅衣祁珊珊勃然色變,都感覺到了危險,正要收手分開。駝鈴聲,卻已經到了他們耳邊,聲震如雷。
冥霧中,第一頭半虛半實的駱駝鬼影顯現出來,高達三四米,上麵坐有一道身體佝僂乾癟的人形身影。
那人形身影,揮出一杆鬼旗,掀起凜冽的氣浪,將尚來不及收手的二人,打得落葉般倒飛出去。
“嘭!嘭!”
二人墜落在地,皆嘴裡吐出鮮血,顯然傷到了臟腑。
轉瞬間。
李唯一翻身而起,一手持劍,一手持黑鐵印章,呈防禦姿態,絕不給對方再補一擊的機會。
掛在駱駝鬼影身上的鈴鐺,詭異至極,每一次響動,都讓他出現無數負麵情緒,戾念不絕,必須行玉虛呼吸法才能抵擋。
紅衣祁珊珊身體強度,不及李唯一,還要傷得更重一些,臉色極其煞白。
慢悠悠的,她才站了起來,嘴裡說出一種古怪的語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禪海觀霧,我們好久不見,哈哈!”騎在駱駝背上的人影,時虛時實,手提鬼旗朗聲大笑。
先出了一個白骨妖魔,又來一個更加凶惡的鬼物?
李唯一早就聽一些科考隊員說,在墓林中看到過駝隊走進一座墓碑,本以為他們是誇大其詞。後來他也多次隱約聽到駝鈴,但以為是幻覺幻聽,沒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這駝鈴實在太不對勁。
船上發生的很多事,或許都與之有關。
李唯一望向一眼看不到儘頭的墓海碑林,暗暗生憂。埋在墳中的,都是些什麼人,到底還有多少人沒有死透?
紅衣祁珊珊眼神冰寒:“真沒想到,你竟有一縷魂念保留在惡駝鈴中,苟延殘喘了下來。船上發生的事,都是你的手筆吧?以惡駝玲蠱惑心智,製造殺戮,收集惡念,以壯大自己的魂念。”
“你錯了!惡念源於己身,與駝鈴何乾?再說,若不收集惡念,讓魂念儘快凝實,我連惡駝鈴都走不出。”
駱駝上的乾瘦人影收止笑聲,又道:“他脖子上掛著的那件寶物,本王勢在必得。看在大家是昔日故人,今日便放你一條生路,你可以離開了!你傷得很重,彆自誤。”
紅衣祁珊珊站直身體後,笑了起來:“你在哄騙三歲的孩子嗎?你偷襲之下,一擊沒能殺死我們二人,隻能分開擊破。我若此刻走了,才真的是必死無疑。”
“好,你想找死,本王成全你。”
駱駝猛衝出去,快似駿馬。
鈴鐺搖鳴,乾瘦人影手中的鬼旗,向她揮劈下去。
紅衣祁珊珊有傷在身,不敢硬接,立即施展身法退閃。
詭異的是,明明劈向紅衣祁珊珊的鬼旗,還未落下,就以更快的速度改換方向,直往另一邊的李唯一而去。
他狡詐無比,真正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李唯一。
李唯一一直小心戒備著,見鬼旗狂風怒浪般襲來,立即揮劍。
不屑的沉哼聲,在駱駝背上響起。
“哧哧!”
並非硬碰硬,黃龍劍猶如一條蛟龍,從鬼旗上纏繞般的劃過,帶出一道弧形的火花。
所有的力量皆被卸去。
李唯一身形早已側閃至六步之外,隻要有了防備,再想傷他可就沒有那麼容易。
“虞駝南,你們逍遙京的人,除了狂妄自大,還有什麼?就這點實力,我們二人若聯手,你那一縷魂念,怕是得飛散湮滅在這裡。”
紅衣祁珊珊這話,自然是說給李唯一聽的,用的是地球語言。
相比於白骨妖魔,李唯一現在更想讓駝背上那道人影魂飛魄散,以絕惡源,意念無比強烈。
駱駝背上的那道人影惱羞成怒,手中鬼旗湧出更加濃烈的冥霧,以旗杆為槍,刺向李唯一心口。
這時。
詭異的一幕,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嘩——”
先前李唯一吐出的那口血液,蒸騰了起來,使周圍化為淺紅色的血霧世界。
地麵一寸寸的腐化和黴變。
一位身穿紅色嫁衣的窈窕身影,頭戴墜著銅錢的蓋頭,站在血霧世界中,立在衝過來的駱駝前方。她玉手抬起,從上而下,向前一揮。
讓李唯一心神難定的是,此刻他也正舉劍揮落。
為何有一種二人合為一體了的感覺?
“嘩!”
半虛半實的駱駝被一分為二。
伴隨一聲慘叫,那道身形乾瘦的鬼影,及他手中所持的鬼旗,化為一陣漆黑的冥霧,潮水般倒退而去,消失在幽深廣闊的墓林中。
隻一瞬間,那新娘就消失不見了!
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什麼情況……護道妻?”
李唯一腦海中生出這個自己都感覺到荒謬的念頭,立即尋找紅衣祁珊珊,卻發現她早就逃得無影無蹤。
李唯一連忙趕回醫棚,擔心她去了那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