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應該是全天下最戒備森嚴的地方。
不過,所謂戒備森嚴也要看什麼區域。
就好比顧夕朝前世燈塔國,富豪人家的小區自然戒備森嚴,24小時都有警察巡邏,像貧民窟等地方,那就是各安天命,自求生死,不存在什麼有警必出。
皇宮內,戒備森嚴的地方是主子們所在的宮殿院落。
像這些低級內侍住的地方,或者類似於定福莊這樣的汙濁地,雖然也有侍衛巡邏,要求卻不嚴格。
他們有固定的巡邏路線和時間。
魏小寶對此似乎非常了解,一路行來,全無障礙,很快,就來到了定福莊的後院。
一丈多高的院牆,在地麵輕輕一點,手在牆頭輕輕一搭,稍稍借力,也就翻了過去。
院牆後方,正是冷清的火葬場。
這裡的環境,魏小寶門清,不存在找不到路的情況,很快,他也就舊地重遊,回到了傍晚時分所到的那個地方,穿過堆滿了木塊乾柴的院落,來到了那間房。
房門半開。
他貼在門後,靜靜地聆聽。
冷宮。
冷香殿。
顧夕朝躺在繈褓內,躺在蘭貴人的身邊。
他閉著眼睛,卻未入睡,而是沉浸在魏小寶的世界。
在他身邊,蘭貴人一手攬著繈褓,發出細微的呼吸聲。
小紅……
嗯,這是顧夕朝給紅裳女鬼取的名字,此時坐在門外,坐在簷廊上,眺望著滿天星光。
一切都那麼安靜閒適。
此時的定福莊。
卻談不上安靜。
房間內,海國忠一邊忙碌著將磚塊搬到了窯洞前,一邊小聲地抱怨著。
小桂子,魏小寶,吳大富,包括他的上官和同僚,所有人都被他罵了一通。
火葬的程序是這樣的。
屍體放進堆滿乾柴的窯洞後,還要用泥磚將洞口封起,在即將完全封閉的時候,留一個小孔,然後,把燃燒的木柴扔進去,因為裡麵有引火符,靠著門口還有黑油。
火焰很快便會升起。
這時候,才把那個小孔也用磚塊和泥巴堵上。
等到明天早上,火焰基本就會熄滅,那時候開窯的話,屍體就會隻剩下一些骨灰殘渣。
過程其實很簡單。
就算是一個人,也能做得很好。
當然,拿磚砌牆什麼的有些費事,事後清理窯洞,還要拿鏟子來鏟除那些油脂,也有點麻煩……
海國忠是一個非常討厭麻煩的人。
難免怨聲載道。
很快,磚牆砌了大半,隻有上麵一小半還沒砌上,魏小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後。
海國忠低著頭,左手拿磚,右手拿著瓦刀,攪合著稀泥,突然瞧見身側多了一道影子。
他猛地打了個冷噤。
“誰?”
喊出聲後,他正要轉身。
應對錯誤。
一條濕滑的絲帶套上了他的脖頸,身後被膝蓋死死頂著,一股大力傳來,讓他難以轉身,絲帶瞬間在脖頸纏了一圈,他驚慌失措,雙手下意識地抬起,抓向絲帶。
應對再次錯誤。
魏小寶曲起左腿,膝蓋緊緊頂著海國忠的後背,兩隻手抓住絲帶,內勁勃發。
“哢嚓!”
一聲輕響。
海國忠的脖頸被瞬間折斷,喉管破裂,他全身一顫,眼看就要失禁。
魏小寶單手將他提起。
一百多斤的重量在手中卻像乾草一般輕盈。
他把海國忠的屍體扔進了窯洞,和死去的小桂子重疊起來,被乾柴木塊包圍。
“要不是你這個雜碎,喜公公又怎麼知道我?”
“我隻想要默默無名,你卻偏要讓我揚名……”
“你不死?”
“誰死?”
魏小寶麵色陰沉,冷冷說道。
他一向不修邊幅,愣頭愣腦,不顯山不露水,因為經常幫吳公公乾活,和定福莊打交道的時候比較多,尤其是這個海國忠,一個月總要見兩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