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幾年。
孟冰雁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
即便家裡落難,父親下獄,衙門的人上門來抄家,她也沒有受過類似這樣直接的羞辱。
畢竟,她老爹當官也不是孤家寡人。
背後也有著勢力,有著集團,不過是在政治鬥爭中失敗,被人抓住了把柄,自己遭殃下獄,隻要守口如瓶,家裡麵便能受到同袍維護。
何況,不是私人恩怨,出手的人也不會下死手。
要不然,孟冰雁根本沒有進宮來當宮女的機會,多半會被送到某個教坊司。
有機會成為青樓名妓。
或者不甘受辱吊死在柴房。
被人如此對待,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孟冰雁被一口氣堵在胸口,捂著胸膛,渾身發抖。
“要就拿走!”
“不要?滾!”
那人傲慢地說道。
她仰著下巴,鼻孔對準孟冰雁,她的那些夥伴也是如此,有的冷笑,有的哄笑,有的不屑……
“嗬嗬……”
顧夕朝透過孟冰雁的視角目睹這一切。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讓自己的便宜老母親吃寒食斷不可能,自己的人遇到這樣的羞辱,他不做點什麼也斷不可能……
誰讓我念頭不通達。
我就讓對方一世倒黴!
於是,他不再關注魏小寶,注意力全在孟冰雁這邊。
魔種有了反應。
藏在孟冰雁神魂中的小紅分身也就行動起來,陰冷的氣息降臨在她身上,原本瑟瑟發抖的身軀反倒平靜了下來,孟冰雁低著頭,半晌無語。
“小蹄子,彆裝死!”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來曆,哪怕是官家大小姐,來到冷宮這裡,是龍就要盤著,是虎也要趴著,冷宮這裡,必須懂規矩,規矩最重要,懂嗎?”
“規矩!”
那人朝孟冰雁伸出了手。
手心向上,攤在她麵前。
孟冰雁不懂。
不過,不需要她懂。
顧夕朝懂就行了,他通過魔種控製了小紅分身,也就相當於控製了孟冰雁。
此時,孟冰雁對外界還有著感知。
但是,她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這一刻,很難描述她此時的心情。
顧夕朝控製著孟冰雁抬起了頭,麵色仍然蒼白,那種弱小的氣息卻蕩然無存。
“規矩?”
孟冰雁臉上露出笑容。
不過,這笑容並不溫暖,反倒有些陰冷。
那人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孟冰雁緩緩掃視其他人,最後,定定地望著對方,細聲細氣地說道。
“大姐,你要我在這麼多人麵前給你講規矩?”
“哦!”
那人看了看下屬。
那些人很懂事地朝她躬身點頭,轉身走了出去,最後一位還很自覺地把夥房的門帶上。
“現在沒人了,你怎麼說?”
女官伸出手,攤著手心。
清正嚴明,公正不阿,廉潔奉公……
飽讀詩書的朝廷大員們都做不到,何況是這些底層的女官和內侍,隻要能夠掌握一點權力,必定會靠著這權力薅羊毛,顧夕朝前世的世界都無法避免這樣的事情,這裡自然……
皇宮,朝堂,一回事。
銀錢就是規矩。
孟冰雁伸手入懷,似笑非笑地掏出了一錠雪花銀,足有二三十兩那樣重的雪花銀。
她遞給了那個人。
對方猛地一下握在手中。
對方的手掌雖然粗大,相比銀兩還是小了點,她沒辦法將這玩意握緊,隻能傻笑著拿著。
“這規矩,夠了麼?”
孟冰雁偏著頭,輕輕問道。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