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祁雲渺要學武藝這回事,也就是上回沈若竹特意在她們麵前做做樣子的,如今算算,都有大半個月過去了吧?祁雲渺竟一直都在學麼?
“那林將軍也還在你家?”
“在呢。”
祁雲渺道。
林周宜雖然不住在相府,但是每日下午,她都會從軍營中到相府來,教祁雲渺幾個時辰的武藝,風雨無阻。
溫庭珧便拉過祁雲渺的手看了看。
尋常姑娘家的手,最多就是學學針線,拿拿狼毫,基本是纖長又嬌嫩,白白軟軟、溫柔無極的,可是祁雲渺的手,纖細雖纖細,長也是長,大體是小姑娘的樣子,細細看來,指腹處,卻是一股不同於尋常孩子的粗糙。
“渺渺日後是想要做俠女?”溫庭珧放下祁雲渺的手,問道。
“嗯!”祁雲渺用力點頭,“做俠女,便可以保護任何我想保護之人。”
溫庭珧便笑了。
倒是她小瞧沈若竹了。
祁雲渺這手,基本可以看出,是從前在鄉野的時候,便握過武器,抑或是做過不少粗活的。
宋宿上回回家來,說了那孩子在國子監中射箭,一鳴驚人的事情。
那想來就是學過射箭無疑。
恰好沈若竹亡故的前夫,就是個獵戶,一切都對得上。
隻是如今她帶著女兒,都已經成了相府的夫人同千金,竟還容許女兒學這種東西。
“那渺渺要學武藝,嬸母便不留渺渺了,平日若是家裡有什麼事情,儘可來找嬸母,嬸母定會幫你想辦法解決。”
這位宋夫人當真是她在上京城遇到的除了阿娘之外最好的女人。
祁雲渺滿口答應下來,喝過熱湯後,和宋夫人告辭,便急匆匆地趕回家,又開始學習自己今日的功夫了。
她紮完馬步,練習完拉弓與力氣,才開始做功課。
待到做完功課,便一頭紮進被窩裡,呼呼大睡。
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
除了偶爾她會想念阿娘,其餘時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問題。
直到休沐日的前一日,她離開宋家前,宋青語邀請她明日一道去京郊看雪。
“司天台說了,明日京郊可能會下今年第一場雪,最好看雪的地方就是太華山,我家正好在太華山有一座宅子,還有溫泉,渺渺,我們一道去看雪吧!”
祁雲渺還沒有泡過溫泉呢!
而且她也喜歡看雪,於是便答應了宋青語,說是要今夜回去和自己的師傅商量一下。
休沐日雖然不必上課,但她還是要學習武藝的,林周宜為人很是嚴厲,不許隨隨便便請假。
如果林周宜不答應的話,那祁雲渺想,她還是不去好了。
她回到家裡,告訴了林周宜這回事情。
“想去看雪?”林周宜看著祁雲渺。
“嗯。”祁雲渺道,“去京郊的話,回來就得是後日的早上了。”
林周宜打量著祁雲渺。
這小丫頭,自從跟隨她學習武藝以來,已經有快一個月了,但是迄今為止,倒是從來沒有主動告過假,就算有時候,她安排的東西再累再枯燥,她也不埋怨,隻是照做。
而且聽聞她每日學堂裡的功課也都做的及時。
對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來說,倒是難得。
“那請了這一回假,等你下回休沐的時候,得雙倍補回來,可以做到嗎?”她問。
祁雲渺興高采烈地點點頭:“可以!”
過了林周宜這關,祁雲渺第二日便興致勃勃地和宋青語還有溫庭珧等人一道,去了宋家位於京城郊外的宅子。
他們前前後後,一共有好多輛的馬車,溫庭珧同其他的夫人們一輛,祁雲渺帶著自己的書童綠蠟,和宋青語還有她的書童一輛,餘下宋瀟和他的小夥伴們,則是在其餘的馬車上。
祁雲渺自從到了京城之後,幾乎便沒有出過城了,更彆提去什麼太華山。
出城的一路上,她便無比好奇。
宋青語告訴她:“對了,渺渺,到時候我們還能見到我大哥哥。”
“大哥哥?”祁雲渺回頭。
“是呢。”
“啊。”
祁雲渺想起來,宋青語的大哥哥是宋宿,宋宿平日裡也不回家,和裴則一道住在國子監裡。
唔,說起裴則,祁雲渺忽而又想起,自從阿娘同裴荀走後,她倒是有一段時間又沒有見過裴則了。
他說了不會照顧她的,就真的也不回家,仍舊住在國子監裡。
幸好她也並不需要他的照顧。
她回憶宋宿臉頰上的小酒窩,一路和宋青語又問了一些關於宋宿和宋家看雪的宅子的事情,聊著聊著便到了太華山腳下。
太華山腳下,天空果真已經開始飄起了細雪。
紛紛揚揚似柳絮飛花。
一群人驚喜地下了馬車。
祁雲渺和宋青語的速度最快,跑在最前頭。
“大哥哥!”
祁雲渺聽見宋青語高聲的呼喚,遠遠地看過去,便見漫天已經飄起的細雪間,果然有一道身影,燦爛又明媚地站在僅剩的天光裡,見到他們前來,他高興地正在朝他們跑過來。
而走在這道身影之後的那個人……
祁雲渺頓了下。
見到了她許久不見的兄長,裴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