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克神情凝重,緩緩將酒杯推到少年麵前,壓低了聲音,“是旅行者還是少女?”
少年笑嘻嘻,拉過杯子擋住自己半邊麵龐,貓兒一樣躲在杯子後麵向他眨眼睛,“旅行者的故事當然要傳唱七國啦!”
(那有問題的就是那個女孩了。)
迪盧克這樣想著,周身氣勢逐漸危險。
他是個正直的人,憐憫弱小,公正體貼,完全不介意幫助友人照顧親眷,但是……蒙德城的安危永遠是最重要的!
迪盧克與少年認識許久,深知這位自由自在的風之子某些方麵可以說是嘴上沒門的肆無忌憚,調侃七神,笑談古事,有這麼個好像啥都敢說的朋友,相處時難免會讓人模糊分寸。
迪盧克不是第一次碰到“禁忌”,但無一例外,都與神明層次有關。
不是趣說神明故事那種,而是更重要的、對整個世界影響巨大的、不可為人知的那種嚴肅事件。
他不清楚“少女”屬於哪一部分禁忌,但隻想敬而遠之,讓一切“異常事件”都離蒙德遠遠的!
“不要打什麼壞主意哦。”
他抬起頭,看到少年正盯著他,翠綠的眼睛是極其罕見的嚴厲與認真。
迪盧克驚的心臟漏了一拍。
還不等他繼續追問,少年又一次變成了熟悉的酒鬼無賴,賴皮蛇一樣趴在吧台上,嘀嘀咕咕沒個正形,“不能殺哦。她死了,提瓦特會有大麻煩的。”
迪盧克皺起眉,“我沒想殺她。”
隻是送走而已。
少年向他擺手,無所謂道,“安心安心,不要想那麼多啦。就像眼前的這杯蒲公英酒,隻要沒有人故意往裡麵加一些不能喝的東西,那她就是一杯安全無害又美味的飲料哦!
她的包裝很安全。”
嗯,隻要沒人作死。
迪盧克:“……”
他看迪盧克的神色依舊不對,“嘖”了一聲,想了想,搖晃著椅子露出清爽的笑,“這麼說吧,你就當自己是個小貴族,附庸的大貴族家裡有個孩子來旅遊,隻要吃好喝好讓她玩的開心然後送走就行了!一點都不難吧?”
迪盧克:“……”
少年:“還不明白??”
迪盧克:(不,這不是明不明白的問題……)
少年又想了想,怕他真的a上去。迪盧克對蒙德的維護之心是毋庸置疑的。雖然概率很低,但這個瓷真的碰不得。
而且就算迪盧克不碰,也保不齊其他人找事,他也不可能拿著個大喇叭廣而告之讓大家離她遠點,不如把這麻煩事交給迪盧克,有俗世中有錢有勢的迪盧克做後台,大概能勸退大部分壞人。
於是他又舉了個例子:“要不,你這樣理解也行——假如隔壁岩神有個親閨女,孤身一人自己跑到了蒙德,你們讓她上點當受點騙吃點苦頭沒什麼,就當長教訓了。
但是,假如你把人家閨女搞瘋搞殘甚至搞死了,你猜岩王帝君是不是還跟你講道理,說他女兒自己亂跑死了活該?
我告訴你,不會。他隻會一個天星砸下來,讓你知道為什麼他才是武神。
同理,那個小姑娘背後的大佬也不會。
搞好了,將來把人送走,那就是快樂數錢,感謝費道歉費夥食費大把大把的有,好處肯定不少。但要是搞壞了……”
他拍拍迪盧克的胳膊,安慰,“當然,也不用太當回事兒,那邊要求沒那麼霸道,隻要不要刻意去毀害摧殘人家小姑娘就行了。對了,記得保密哦。”
他給了迪盧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自己悠哉悠哉的端著酒杯抱著豎琴,混入人群。
迪盧克默默注視著他的背影,良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的精神與教養真是經受了巨大的考驗。
畢竟到現在都還沒爆粗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