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生睨了一眼,警告她:“彆壞事。”
李觀玉被傀儡術操控,如遊魂般往前院走。赫連生勾唇,顯然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刑水水側過頭,意外樹上看見了本該守在後門的李觀行。李觀行拉著靈弓,箭頭對準自己的姐姐,好似下一秒就會離弦而出,隻是他的手指在顫抖,應該是不願的。
他們到底在計劃些什麼?
就在李觀玉踏入院落的瞬間,地底突然升起一個法陣,金色鎖鏈突然從四麵八方竄出,李觀玉被束縛在原地,傀儡符被毀,李觀玉也瞬間恢複神智,一臉迷茫道:“觀行,我這是在哪?”
李觀行收起靈弓從樹上下來,高興道:“阿姊,還好你沒事。”
赫連生從房頂下來,並無半句關切的話:“看見什麼了?”
刑水水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這是在釣魚執法。
傀儡術這種術法,就算是被傀儡的一方也不會失去所有意識,到李觀玉這種境界,完全可以趁此機會順藤摸瓜與施法者共感。
李觀玉神情凝重,搖搖頭:“很黑,什麼都看不見。他坐在一個很黑的屋子裡,窗戶封得很死,連蠟燭都沒有。這附近有這種地方?”
李觀行無比沮喪:“這怎麼找?難不成要再冒一次險?不行,這次我來!”
李觀玉回想道:“不過,我好像透過窗戶看見了外麵的天,很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天空中飄蕩著紙錢和一些灰……”
她抬眼看天上閃爍的星星,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刑水水突然想到一個地方。終年永夜無光,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人間的任何追蹤術法也找不到。如果是那,一切都解釋通了。
她裝作很害怕:“不會……不會是陰間的鬼在作祟吧。”
朱家主道:“胡說八道什麼呢你!陰間的鬼怎麼會跑到陽間作祟!”
人家用傀儡術,壓根都不用自己親自跑啊!刑水水彆過頭,不想和凡人一般見識。
她後知後覺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趴在房頂,原來上房的椅子不知被哪個缺德的人踹倒了。
她哭喊道:“我下不來了,觀玉姐姐救我!”
赫連生幾步上前,刑水水瞬間閉嘴。
她雙手懸在半空中,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麼靜靜盯著他,不敢說話。
少年伸出一隻手,刑水水怕被他逮著機會當風箏溜,隻是指了指下麵的椅子。意思是扶一扶就行啦。
赫連生冷笑,轉頭就走。隻剩刑水水獨自掛在屋頂,想發作又不敢發作。
他脾氣很差地撂下一句話:“再吵就讓你一輩子開不了口。”
最後還是李觀玉注意到她,施了咒法將她放下來,刑水水離赫連生遠遠的。
李觀玉道:“陰間其實也不是不可能,人死後並不會直接轉世輪回,而會先滯留在酆都城等待閻王殿審判。”
李觀行繼續道:“也有可能沒死。隻是躲在那。難怪連我阿姊都追蹤不到。真狡猾!若那人真的躲在酆都城,事情就棘手了。”
朱家主早就被嚇傻了:“仙長斷不能坐視不理,能能幫上什麼忙儘管與我說!”
赫連生問:“最近有哪家人辦白事?”
朱家主臉上一喜:“仙長有辦法了?我這就去打聽!”
家主走到一半,轉而回頭看地上的玉雕欲言又止,有赫連生在,他又不敢亂說話,隻能嘴唇動了動看向在場最慈眉善目的李觀玉。
李觀玉笑道:“家主且放心。這玉雕先由我們保管。”
回去的路上,玉雕上的紅眼睛始終折射著詭異的光。李觀行有些擔憂道:“阿姊,這尊玉雕……”
李觀玉看了眼玉雕,笑道:“我加上一層封印便是,並無大礙。況且我師父擅術法,我回去就與他傳信。”
三更之後的街道隻有零星幾點亮光,很多商販都收攤了,巡邏的捕快一茬接著一茬。
刑水水走到一家裁縫鋪前突然停下來,一行人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裙子上的破洞。路途中的撕扯導致裙擺拉長,掛在腳邊拖了長長的一截,稍不留神踩中就會摔倒。
李觀行語氣不善:“明天再縫不行嗎?”
李觀玉卻道:“觀行,縫個衣服要不了多久,我們還是在這等刑姑娘一會吧。”
李觀行這次學乖了,故作一臉同情道:“阿姊,我也想等。可是你今晚受術法控製本來就消耗大,應該早點回去休息,我覺得赫連生一個人就夠了。彆忘了他可是天師!”
他連哄帶騙將李觀玉拉走,獨留下赫連生。
刑水水揪著裙褶望向赫連生。
少年站在燈火下,懷抱著手中的劍,眼瞳漆黑,映著周圍的火光。然而他眼中的冷意並未因此而消融。
赫連生譏諷:“要是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彆回了。”
說罷,轉身就走。故意將刑水水撇下。
裁縫鋪掌櫃推開門,左右張望,滿臉的褶子擠壓著鼻翼旁的痘。他一看見刑水水,臉頰頓時鬆弛了,露出如花般的笑容。
“姑娘,你是一個人?”
刑水水沒好氣:“是的。”
真討厭他,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