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玉誇讚:“名兒和你人一樣,水靈靈的。”
李觀行的目光都快把刑水水射成篩子了。
城主的女兒死了,整個府邸都籠罩在低鬱的情緒中。刑水水剛跟著進府,就看見哭靈人跪棺木前吟唱著套詞,聲調婉轉,慷慨悲愴,時不時磕頭,披麻戴孝的親眷們似被感染,擦著眼淚喊著逝者名字。
人死後一般會停屍三天。
期間還要防止貓狗擾靈,預防驚屍。
刑水水扭頭看赫連生,即便換了張溫潤如玉的臉還是一副誰惹誰倒黴的神情,知道的這是參加葬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人家葬禮殺人的。
李觀行小聲問:“阿姊,這陰差什麼時候會到。”
周圍太吵了,刑水水隻聽到陰差兩個字,左右張望:“哪呢哪呢,我怎麼沒看到?”
李觀行無語:“你當然看不到,陰差豈是你一個肉眼凡胎就能看到的。”
這倒是提醒她了,等會裝好點彆露餡了。
刑水水故作失落,李觀玉安慰她:“水水莫要難過,看不見非人之物其實也挺好,有的鬼要麼沒了眼珠,要麼沒有腦袋,乍一看其實挺嚇人。”
赫連生眯眼:“你想看?”
刑水水心中警鈴作響,瘋狂搖頭。
“那就閉嘴。”
城主看時間差不多了,吩咐下人開席。
等了大半天,陰差沒來。
碗筷端上來,陰差沒來。
飯吃完了,陰差還是沒來。
李觀行不免有些奇怪:“按以往經驗,應該早就來了。”
他突然道:“赫連生,你乾嘛!”
赫連生掐了個隱身訣,狀若無人般朝靈堂裡麵走去。刑水水披著麻衣跟上去,跪在旁邊的人見她年齡尚小,還以為是與死者交好的人,給她挪了位置。
赫連生往棺木中瞄了一眼:“陰差不會來了。”
聽到此,李觀行也念了個訣走上前一瞧,不免驚道:“怎麼會這樣?她生魂怎麼不見了!”
靈堂裡的人似有所感,迷茫地望向棺木的位置。可那邊空空如也,隻有掛在房梁上的白綢靜靜地飄。李觀行適時捂住了嘴。
李觀玉走到刑水水身後拍了一下,刑水水隻覺得身體一輕。
跪在刑水水身側的人揉揉眼睛,問:“誒,你有沒有看見,剛剛這裡好像有個小姑娘?”
同跪的人不耐煩:“什麼小姑娘,你看錯了吧?這位置不是一直是空的?”
刑水水低頭,發現自己也可以走來走去不被發現了。她興高采烈地拉著李觀玉的衣角,李觀玉示意她跟上。
“是不是我們來晚了。陰差已經來過一次了。”
李觀玉也低眉看了一眼。
赫連生:“未必。”
少年突而眯眼看向大門,城主府又進了一群黃袍和尚,正在吊唁的人恭恭敬敬對和尚行禮。
刑水水打量他們手中的道鈴,是城主府請來為葬禮做法事的。
李觀玉皺眉:“我們站在外麵會影響他們做法事。先去屋裡避一避。”
可不是麼,幾個掐了隱身訣的圍著這,和尚做法看見了,還以為是一群無形的“鬼”站在人家棺木旁。
四人隨手推了一間最大的屋子進去,合上門。
事情就是這麼巧。
刑水水抬眼就是一幅地誌繪卷,上麵畫著的顯然就是現在所在的整個地區。
這幅繪卷長而精細,不僅有很多很奇怪的符號,各種走勢的線條,還有黑墨水渲染出的卦象。這是——一個很大的法陣。
重生到現在,刑水水臉色還是頭一回變得無比難看。
這個陣法,化成灰都認識……
李觀行也發現了:“你們看!這幾個地方正好被玉雕滅門了,上麵還有一模一樣的符號。”
“這到底是什麼鬼陣法?好詭異,看著就毛骨悚然,我從來都沒在典籍裡看見過,城主府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李觀玉蹙眉,拿出傳訊符道:“且等一會。我問問師父他老人家。”
不多時,她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
赫連生不耐煩:“那老頭子說了什麼?”
李觀玉道:“這是已經失傳上百年的攝魂大法,出自《陰山寶典》。由陰山老祖所創。初代邪修關陰子……曾是靈山不可多提的禁忌。”
李觀行看刑水水臉色蒼白,拍拍她肩道:“嚇傻了吧,讓你彆來你硬是要來,我告訴你,關陰子就喜歡吃你這種毛沒長齊的小丫頭。”
李觀玉嗬斥:“觀行,你彆嚇她。陰山老祖三百年前就死了。寶典也被當年殺死他的人燒了。”
刑水水小聲道:“我沒嚇傻。我隻是……隻是好奇攝魂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觀玉姐姐不是都說已經失傳上百年了嗎?”
李觀行插嘴:“殺他的人我記得——好像是薛九靈。我聽說師父說過那是一隻很邪門的桃花妖。也有可能知道寶典內容。阿姊你想想,薛九靈當年才不過百年道行,就能和杜諦竹那隻萬年老妖怪鬥得你死我活。她肯定是借助了那個《陰山寶典》!”
刑水水忍著沒有踹他,什麼亂七八糟的,那是因為有離火……
李觀行自言自語道:“不對!那妖怪不是百年前也被天雷劈死了嗎?我師父說都劈成灰了!可慘可慘了,難道她沒死透?躲在酆都城興風作浪。”
刑水水:“……”
是個臟水就往自己身上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