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水水個子比他矮了不少,特彆是低頭的時候,他能看見她的發旋,還有憂心忡忡的表情,她似乎不太敢看四周,畢竟這裡是酆都城,周圍都是鬼,幾乎很少見到生人,更何況她還無修為傍身。
赫連生若有所思:“你很怕?”
刑水水很快進入狀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怕鬼。你說,蠟燭現在燃了多少了,我們在這耽擱一天會不會趕不上啊?”
赫連生冷笑:“那你一個人回去不就行了?”
刑水水:“不行。我怕路上被吃了。”
赫連生:“你很怕鬼?”
刑水水瘋狂點點頭。
“可你家人說不定現在就在酆都城內。”赫連生勾唇。
刑水水一愣:“你陪我找嗎?”
赫連生:“不陪。你愛上哪找上哪找,隻要彆哭著喊救命。”
刑水水:“你就沒有要找的人?”
赫連生:“沒有。”
她剛想說找父母之類的,但想起赫連生父母怎麼死的,乖乖閉嘴。算了,他這個人就是生性涼薄,能指望他有什麼溫情。
店小二看了他們一眼,麵無表情道:“這地方是給死人住的。生人勿入。”
赫連生拔劍指著他咽喉:“現在可以入了嗎?”
刑水水怕他又鬨出什麼事,一個勁要他冷靜。
店小二沉默一會:“隨我來。”
客房隻有一間還好,刑水水能接受,因為以赫連生的性子,肯定自己滾的遠遠的。隻是推開客房,麵前橫著兩口棺材。
牆上懸掛著白紙黑字:生同衾,死同穴。
她頓時心情精彩。
店小二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天字房,這是我們小店賣的最好的,歡迎兩位客官入住小店。一祝您順風順水,二祝您入住愉快,三祝您早日投胎,不入畜生道。”
刑水水:“……”
房門關上,她背靠著房門問:“赫連生,雖然現在和我們想象的不太一樣,但……總要養好精神才好找人是吧,你睡左邊的棺材還是右邊的棺材?”
赫連生:“兩口都留著給你睡。”
“那你呢?”
“再吵把你丟出去。”
赫連生不搭理她了,閉眼打坐。刑水水湊上前,好奇打量,這赫連生在這修練感覺和之前見過的那些修士沒什麼兩樣,怎麼就他天師?難不成有什麼秘法?
湊得越來越近,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桃花香。他突然睜開眼,撞見刑水水黑白分明的眼睛。呆滯了一瞬。赫連生忍無可忍:“刑水水。”
刑水水退避三舍:“我沒吵你。”
早知道就不好奇了……
少年站起身,語氣冷冰冰:“之前不是很怕我?”
隨著距離拉近,他衣服上的皂角香越發明顯,普通卻又好聞的很。
刑水水一愣。
赫連生垂眸,冷笑:“現在就不怕了?”
刑水水回避道:“我要睡覺了。我要養好精神。你那追蹤粉靠譜嗎?”
赫連生語氣很凶:“刑水水,彆給老子轉移話題。”
室內有一瞬的安靜。
然後刑水水道:“我睡外麵。”
她很麻溜就出去,動不動就凶人,鬼才想和他待在一起……
赫連生本以為她過一會就灰溜溜跑回來了,繼續在原地打坐,誰想聚氣聚了半天始終聚不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拿起放在自己身側的桃源劍,走出房門。
刑水水是真的睡外麵,把幾張長板凳拚在一起就是一張床,赫連生鄙夷道:“這你都能睡著?”
刑水水早就察覺到了:“我年少時睡得地方可比這裡簡陋多了。”
赫連生:“多簡陋?”
“很多人擠在一間屋睡,很悶,夏天很熱,到處都是汗臭。”
赫連生:“這就是你說的老家。聽上去不怎麼樣。”
刑水水聽了想打人了:“不是。你彆亂說話。不是我老家。是另一個地方,離我老家可遠可遠了。”
她隨口胡謅:“後麵鬨饑荒了,我們搬家,搬到另一個地方的破屋,住了很久。”
其實是剛穿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年,桃花妖一族被圈養在陰山,作為關陰子的藥羊。她還記得山莊內高高的白牆,困了自己百年,直到百年後親手殺了關陰子這老雜種全族才走出那道白牆。
她回過神,問:“赫連生,你呢?有過很艱難的歲月嗎?”
赫連生抱劍:“為什麼要有……”
刑水水想了想:“挺好的,這輩子順風順水的。你前世一定積了很多德。”
赫連生卻說:“未必,我師父是位巫祝,他說是因為我前幾世過得太苦了。”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赫連生不耐煩地撂下一句狠話:“既然你喜歡睡這就讓你睡個夠,晚上要是哭著來敲門我要你好看。”
巫祝?刑水水記得百年前讓自己跪了三天後言而無信的老不死也是位巫祝。她頓時心情都不好了,這師徒倆一個德行。
還巫祝……等他師父占卜到他的乖乖好徒弟日後不得好死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