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是說,他們之間的任意一個人死亡,那蠟燭就會熄滅是嗎?
難怪赫連生一直陰魂不散讓她老實點。原來是這樣。
老婆婆道:“這位公子,我並無惡意,也知道你們下陰間應該是有要緊事辦,不想耽擱。隻是這丫頭腳腫的有些厲害……不處理會越來越嚴重。”
赫連生拽起刑水水的胳膊就走:“真麻煩。”
“早知道就讓當時那隻火蜍把你吃了再殺。”
你好惡毒。怎麼活到現在的。
刑水水看著他就來氣。
老婆婆的屋子坐落在深山半山腰,很簡陋,但是鍋碗瓢盆俱全。點燃蠟燭,光線好了點,視野不再這麼陰暗了,刑水水才看清老婆婆的臉。
她皮膚焦黑,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光滑的皮膚上起滿膿包,五根手指像雞爪子似的看起來很嚇人。都說人死後鬼的樣貌和死時差不多。
這是被火燒的嗎?
老婆婆察覺到她的目光:“當年老屋走火,我和我兒子一家都被大火燒死。隻有我老伴在外麵拉車正好躲過一劫。”
她找出青草膏,刑水水想要接過自己擦,老婆婆的態度卻很堅決:“小丫頭,答應婆婆一件事,要是你有一日在人間遇上他,就替我轉告一下,我們一家都在下麵安好,不用燒紙錢了,有錢留著自己花。我老伴叫徐德征。”
刑水水愣了會,點點頭。
這世間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敷了青草膏腳好受了許多。兒媳從房內走出來,扶著門框:“娘,他們是誰?”
老婆婆道:“客人。”
兒媳:“他們要去往何方?”
赫連生道:“古塔。”
兒媳臉色一變,迫切道:“兩位義士。一定要把我兒帶出來,一定要把我兒帶出來,他才三歲半。”
老婆婆眉毛倒豎:“不行,不能去,我還等著他們活著回到人間給我老伴帶信兒。”
赫連生拔劍對準她們:“你說不去就不去?哪來的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桃源劍雖隻出刃,隔了七步距離,但兩鬼的手腕處不約而同出現一道細長的血痕。
危險而鋒利。
刑水水不禁驚奇,畢竟自己之前徒手抓著都沒事。
她回過神,抬起一隻手攔在赫連生身前:“冷靜一下,我覺得她們隻是關心你的安危。畢竟之前就有人有去無回。”
赫連生冷冷:“你腿就好了?”
刑水水站起來走了兩步,笑道:“民間藥方有奇效,這不比你那符籙好用多了。”
赫連生:“無知。難怪成天哪都疼。”
兒媳猶豫片刻,還是說道:“義士,你們此去凶險。務必要記住這塔的規矩。古塔有一塔主,要是進入塔內說不出塔主人名諱和劍名,將一輩子困於塔內。”
刑水水突然想念生死簿了,但是轉念一想生死簿中沒有插圖還是算了,就算有它,也難不成要對著名字一個個喊?
赫連生問:“塔的事你們就沒上報閻王殿?”
兒媳苦笑:“吾王日理萬機,又豈是我們這類凡鬼能接觸到的,之前有稟報過官差,他們不太把這當回事。”
刑水水道:“這樣太過分了。”
老婆婆拍拍大腿:“命苦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刑水水安慰她:“彆擔心。”
指向赫連生繼續道:“彆看他這麼凶。但他可是天師,肯定行。”
老婆婆問:“什麼是天師?”
刑水水:“……”
好吧,凡人好像確實不了解修真界的事。
她愣了愣:“我也不知道。但是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兒媳還是不放心,反複憂慮:“義士,你們可千萬要記得套出塔主的名諱!我會一直等著你們。”
赫連生道:“不用這麼麻煩。這種破塔拆了便是。”
刑水水無言地站在一旁,這很赫連生。
休息沒一會,告彆這一家繼續往山上走去,山道崎嶇,幽光在薄霧中閃現,越至深處光線愈暗。即便是這樣,刑水水還是隔著赫連生一段距離走,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趕路之前那家人給他們帶來指了一條離古塔最近的路,果然沒多久就到了。古塔威嚴,簷角黑鈴隨風響,趴在屋脊上走獸玉雕栩栩如生,看起來是有些年代的地方。
追蹤線到這邊就斷了。
赫連生本不想讓刑水水進塔內,畢竟現在一燭雙魂,隨便設個陣把她定在附近,他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就行了。奈何刑水水表現得十分害怕被拋棄在外麵。一聽自己要當吉祥物就扯住赫連生的衣服。
“我不要,我怕鬼。”
“刑水水!”
赫連生不耐煩地看著衣服上的手指,不得不改變了主意,他凶道:“進去之後乖點,聽到沒有。”
少女抬起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