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水水:“大概要多久呢?”
係統:“四百年後。”
刑水水:“……”
原來你也是神經病!
能平安活到四百年嗎?笑話。
要是關陰子那老登突然發癲,她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刑水水道:“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被我殺死,你找錯人了吧,要不現在把我送回去,看我這細胳膊細腿的,重新換個武打冠軍穿過來還有完成任務的可能。我失蹤了這麼久,我爸媽肯定著急。我不想待在這。待在這會死的。”
係統:“你完成任務不就回去了?”
等四百年……都化成灰了!
刑水水道:“你先讓我回去,等四百年後再叫我穿來完成任務不就行了?”
係統冷漠道:“不行。”
房門推開,薛莊心從屋內走出來,看見刑水水獨自蹲坐在屋簷下,不禁憂慮:“小妹,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刑水水道:“我沒說話。阿姊你聽成彆人了吧?”
薛莊心疑惑:“可我剛剛好像的確聽見有人在說話……”
刑水水道:“我剛剛看見幾個人路過,應該是他們了。”
她怕薛莊心繼續追問,指了指自己的發辮:“阿姊我發辮好像鬆了。”
天上在下雨,裝錦鯉的池子又滿了。薛莊心無奈笑笑,招招手讓她進來。
刑水水雙鬢彆花,盤著的兩根辮子繞著一截紅繩,薛莊心重新紮好,刑水水用手摸了摸,鏡子中的自己俏皮可愛。不得不說,這家人都長得挺好看的。
薛莊心也看向鏡子:“小妹好像越發出落了。”
刑水水卻問她:“阿姊,你想離開這嗎?”
薛莊心臉色一變,指腹按住她的唇:“你這話以後不要說了。”
刑水水道:“這裡就我們兩個。”
薛莊心道:“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主人的耳目。”
說罷,她揪著衣擺:“你不能做出違背主人意願的事。”
薛莊心當即要刑水水跪在地上,刑水水不解地抬頭望著自家姐姐,薛莊心表情嚴肅,刑水水為哄她開心還是跪了。
地板很涼,那天天氣不好,聽著屋外淅瀝瀝的雨聲。刑水水很嗤之以鼻。
晚上,主事過來了。薛莊心尤其緊張。
刑水水坐在地上,望著朝自己走來的主事,此刻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主事直接將她從地上拎起來,陰沉著臉:“薛九靈,主人找你。”
薛三思是姐姐的朋友。從小父母就被關陰子所殺,刑水水父親平時很照顧他,因而他們三個的關係都挺好。
他看了眼刑水水,站起來對主事拱手:“大人,可否透露一下主人找小九所謂何事?小九平時很乖的。”
主事睨了眼:“主人做事,你哪有過問的資格?上次要你修的窗修好了沒?要是冬至之前修不好,就用你的皮去填窟窿吧。”
薛莊心溫聲道:“主人英明神武,想法自然不是我等人可以忤逆的,如何可以的話,還請主事路上照拂一二,我家小妹很愛哭,怕會衝撞了主人。”
她說話聽得人很舒服,主事微微點頭。
薛三思示意刑水水等會表現地溫順一點。
刑水水這時到底也是個小孩,心裡忐忑不安,那老東西怎麼突然找自己?難道真像阿姊說得那樣,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耳目,之前的那些話全聽見了?
想起這具身體親身父親的下場。
刑水水臉色一變。
雨還在下,燈籠在夜雨中搖曳。她跟著管事來到關陰子住的地方,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麵很陰暗,刑水水走進去,回頭門就砰地一聲關上,屋裡隻有她噠噠噠的腳步聲。
係統呢,係統怎麼不說話了。
她握緊袖下的那把小刀。自己要是今天死在這,誰來幫這破係統殺人。係統,你說句話啊!
係統沒說話。關陰子倒是說話了:“你手裡握著什麼?”
刑水水跪在地上,知道打不過這死變態,隻能老老實實說:“一把小刀。”
關陰子:“哪來的?”
刑水水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翻東西就突然出現了。”
關陰子:“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刑水水:“係統。”
本來就叫這個。
關陰子:“棲瞳?名字不錯,你就想用這個殺了我?”
刑水水沉默了很久:“我沒有……”
殺不過。
“說謊可不是乖孩子,”關陰子冷笑,“你不是要逃出山莊?你不是不想被我煉藥。隻要一個辦法:除非我死,不然你死也得給我死在這。”
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拿書卷抬起刑水水的下巴來,她被迫抬起頭,看見書封上筆墨未乾的:陰山寶典。四個字。
刑水水打了個寒顫:“我……我沒在說謊!”
關陰子笑了一下:“我是主人,我說你在說謊你就在說謊。薛九靈,你知道為什麼你叫這個名字嗎?九靈九靈,出生時死了九個人,其中一個為生父,魂體都被我用攝魂陣攝走煉藥。你想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出逃途中被關陰子逮個正著。
刑水水看著掛在房梁上的人骨燈,思來想去,當下想要活命隻能讓這老變態相信自己甘願為他的“大業”犧牲。
她道:“我父親死有餘辜!主人殺我父親定是父親惹主人不喜,我全心全意侍奉主人,我……我真不敢有二心,從沒想過要逃出去的。”
叔叔對不起,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他才應該魂飛魄散。
他才應該無□□回。
他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關陰子低頭,看著少女的發旋:“你應該慶幸你太小了,死了你也沒意義。沒意義的東西就滾去地牢待一個月吧。等有意義了再死。”
“哦,忘了告訴你。外麵好像一直跪著一個蠢貨,你出去的時候可以看看,他在為誰跪。”
刑水水一愣,推門外麵是瓢潑大雨。
她看見薛三思跪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她不敢看他。
路過薛三思時,刑水水停下腳步,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三思哥哥。”
薛三思渾身濕透,抬起蒼白的臉,安慰她:“小九沒事就好,我也好跟你姐姐交代。”
主事踢了他一腳,讓他滾。
刑水水不想穿越了,她想回家。
她當時不明白為什麼關陰子能夠聽見她說的那句話,明明除了阿姊沒彆人。直到後麵關陰子死後,她才知道關陰子有個老朋友是靈山李家人,擅傀儡術,上天飛鳥地上爬蟲都可以成為他的眼睛。他們幼時是一起修行的。
不過那是後話了。
刑水水在地牢裡關了很久。她怕地牢裡也有那老登的耳目,平時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一句話也不說。
她最開始被關進來的時候裡麵很多人,八個人一間,一周之後,她一個人一間,沒人陪她說話。因為都死了。
被關在這裡的有很多不是山莊內的人。他們被抓進地牢折磨並不是因為犯了什麼大錯,隻是因為得罪了關家人就進來了。
有關陰子的存在,關家在當地橫行霸道,特彆是他的那一雙兒女,看誰不爽就殺,就欺淩,誰惹誰倒黴。
刑水水被關在這的第十天,地牢裡又進來一個人。
她半夢半醒間感受到棲瞳濃烈的殺意,睜開眼揉揉眼睛,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被踢進來,是個凡人。她嚇了一跳。那少年也正好抬起頭。
他表情好凶!
刑水水不喜歡不溫柔的人,離他要多遠有多遠,那少年也很嫌棄她,平時看她就和看神經病一樣。就算獄卒不給他吃飯,他也從不乞求,就成天冷著個臉,和誰欠他一樣。
他怎麼進來的?
刑水水雖很好奇,但也沒興趣問。
直到有一天聽見獄卒討論,才得知了他的罪名:在關小少爺下轎時不下跪,還罵他是蠢貨。
刑水水當即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肚子疼。
坐在角落裡的少年冷冷看著她,刑水水瞄了他一眼,乖乖吃餅去了。可能是關小少爺特地吩咐過,這裡的人一點吃的都不給他。到現在,他已經餓了很久很久了。
關家最近好像來了什麼大人物,很忙,特彆晚的時候獄卒也去睡覺了。
刑水水不喜歡那少年毛骨悚然的眼神,故意舉起一塊燒餅:“想要嗎?”
她啃了一口:“丟了也不給你。”
誰料餅還沒啃幾口,那少年直接將她撲倒在地,刑水水當即後腦勺嗑得生疼,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他,少年按住她的手,額前的碎發拂過她的臉頰,有點癢。
刑水水罵道:“你是神經病吧!”
少年冷笑道:“你才是神經病。把你身上的餅全給我。不然我掐死你。”
他怎麼知道自己藏餅了?
刑水水疑惑了片刻,想也沒想就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他要搶我餅吃。”
少年把她嘴捂得死死的,凶巴巴道:“彆亂叫。”
刑水水紅著臉:“彆……捂……我……嘴啊你。”
他一鬆手,刑水水立馬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衣服:“你凶我,我不給你吃。求我不如求把你弄進來的關雙雙。”
少年不耐煩道:“老子沒求你。”
刑水水道:“那我不給你。”
那少年冷笑:“這由不得你。”
刑水水脾氣上來了,做了個鬼臉:“我說不給你就不給你,你敢搶我就敢扔了。”
少年沉默了。
刑水水看他反正沒剩幾天就要死了,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決定還是給他吃點再上路。
她極其吝嗇地掰了一小塊餅,丟給他:“你叫什麼名字呀?”